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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见闻录(23)

见丈夫尽自沉浸在回忆中,顾老夫人就轻声说道:“老四毕竟年纪还轻,等过两年缓过来了,自然就好了。”

老侯爷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点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不要想那么多了。”

冬雪跟秋棠陪着顾婉容回去,只见顾婉容走在前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走得很慢,在慢慢反省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太心急了,幸好自己拿已经被黄氏发卖的秋霜作为借口,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糊弄过去。

自己现在不过是个九岁的小童,是深宅大院的侯门小姐,就算自己再聪慧,也不能凭空就会这种推拿按摩之法吧。

若是顾婉容原先爱看书,自己还可以说是从书上看来的,可惜原先的自己偏偏是个不学无术、不服管教的跋扈丫头。

这一段时间,自己表现的太心急了,以后万万不可以这么掉以轻心了。现在顾老夫人已经放下了原先的芥蒂,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了。现在更应该徐徐图之,不可以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越着急越会露出马脚。

想通了之后,顾婉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横竖自己现在不过是九岁的女童,来日方长。

接下来一连五天,顾婉容都在帮老侯爷按摩推拿。

早上用了早饭,顾婉容回房写两百个大字,下午跟着顾老夫人去大悲寺或玩耍或听和尚讲经,晚上用了晚膳就帮老侯爷按摩。

这五天,顾婉容的生活节奏较往常快了许多,当然也累了很多。

这些辛苦是值得的,自从她按摩之后,永平侯都夜夜睡得安稳。因为这件事情,顾老夫人越发地看重顾婉容,连永平老侯爷见了顾婉容也是笑容满面。

“六丫头,最近辛苦你了,你帮了祖父的大忙,可有什么想要的?”

见永平侯笑眯眯的问自己,顾婉容也甜甜一笑:“祖父,这些日子以来,老太太已经赏了孙女很多东西了。”

“那是你祖母赏的,跟我不一样,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这个孙女一双巧手,让他睡得安眠,永平老侯爷心情非常好。

顾婉容眼睛一转,露出几分女童特有的天真烂漫:“那孙女就不客气了,直说了,祖父可不许反悔。”

“哈、哈、哈”,永平老侯爷哈哈一笑:“我说呢,原来是以退为进呐,好吧,你说要什么?但凡祖父能做到的,必定满足你。”

“我只要一件事情”,顾婉容笑眯眯看了永平老侯爷一眼:“我要个称呼?”

永平老侯爷一愣:“什么称呼?”

“祖父,你回回只叫我“六丫头”,真的很难听!”顾婉容抱怨道:“我要祖父唤我的名字,我叫容姐儿。”

“这是什么要求?”永平老侯爷不解地问道:“叫你六丫头怎么难听了?”

“丫头听起来就像鸭头,而且很多人家家里面都有六丫头,我不想跟人家一样”,顾婉容嘟着嘴说:“刚才祖父不是说只要能办到一定满足的嘛?怎么一转眼就不认账了?”

“嘿,你这小丫头……”永平侯眼睛一瞪:“我没说不认账啊,不就是唤你的名字吗?唤就是了,你祖母叫你容姐儿,那我跟着她一样,叫你容姐儿,成不成?”

“成!”顾婉容脸上笑开了花,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办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

她声音清清脆脆的,甜甜一笑:“谢谢祖父!”

永平老侯爷在儿孙面前向来是虎着脸扮演黑脸的,见孙女这般可爱也不由满面笑容。

他觉得心情好,就抬脚出了门,去了老友曹国公家中。

曹国公见了永平老侯爷一脸惊奇,不过短短几天,永平老侯爷已经忘记了失眠的折磨,像年轻的几岁似的。

“呦呵,你吃了什么呀,这么龙虎精神的?”

永平老侯爷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怎么脸色这样差?”

曹国公晦气地摆了摆手:“别提了,这几日一天比一天热,身上乏得紧,白天懒怠动,晚上睡不着,连饭也吃不下。”

“日夜颠倒,可不是保养之道”,永平老侯爷正色道:“正好我今个儿来了,陪着你耍一天,晚上你定然会好眠的。”

“不成、不成”,曹国公砸吧嘴道:“我前两天白天都没有睡,晚上还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永平老侯爷一听说曹国公也睡不着,就想着顾婉容会推拿的事情:“我跟你说,我的小孙女六丫头,会一种推拿,自打她帮我推拿一番之后,我这睡不着的毛病就好了许多。你看我这精神头,是不是很好?”

“你那孙女这么能干,怎么不早说?”曹国公好像一刻也等不及一样:“快把六丫头叫过来啊!”

永平侯一把掌打在曹国公手上,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孙女,可不是什么丫头。”

曹国公听了就说道:“我自然知道那是你孙女,显摆什么,我虽然没有孙女,可是有外孙女、外孙女!”

永平侯听了一愣。

曹国公夫人生产的时候难产,拼了性命只生下一女便撒手人寰。曹国公一直没有续弦,后来女儿长大了嫁入公主府。

虽然有外孙、外孙女,但是那是公主府的子孙,一两个月才能来看曹国公一次,这些年曹国公便一直孤零零的。

永平老侯爷见他说得凄凉,便哈哈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我今天回去,跟我夫人说一声,明天就带她过来帮看看。”

晚上回了顾府别院,永平老侯爷就把这件事情跟顾老夫人提了提。

顾老夫人听着就皱了皱眉头:“若是个丫头小厮,莫说是去帮他看看,就是给了他也不值当什么。偏容姐儿是个姑娘家,又不是走街串巷的郎中,怎么能去给他看病。”

永平老侯爷听了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情欠考虑,他跟老友向来亲近,年纪大了,又很少管内宅的事情,一时口快就答应了,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妥当。

但是想到老友被失眠折磨,他就有些难受,毕竟他自己是知道睡不着觉的滋味的。

“怎么说都是通家之好,他又是个长辈,容姐儿去看看也不要紧吧!”

顾老夫人听了没有反驳,只点点头道:“只这一次,容姐儿是侯府的娇小姐,万不能沦为服侍人的。”

“那是自然”,永平老侯爷也说道:“我先让容姐儿明天去看看,若是管用,就从老曹家叫个丫鬟过来,让容姐儿交她,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顾老夫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还是侯爷想得周到。”

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上人在讨论,没有人问过顾婉容的想法。

顾婉容在一边听着,就叹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讨得他们二人的欢心了,现在看来,还早着呢。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顾婉容带着三分的失望七分的斗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鲁妈妈就带着笑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