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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的小娇妻(140)

前世,程静昕的悲剧就是从这次生辰宴上开始的。

江令宛正准备细问,就看见一位十八九岁男子朝他们走来:“静昕。”

他穿着竹青色夹袍,头戴玉簪,身材修长,相貌堂堂,还没说话就先露出笑容,几步就走到两人身边。

“孟表哥,你怎么来了?”

程静昕笑着迎上去,过一会又回来介绍两人认识:“宛姐儿,这是我跟你说的孟表哥。”

“孟公子好。”江令宛笑着跟他打招呼,眼中却闪过一道冷光。

孟修杰,程静昕大伯母娘家侄儿,家道中落,与寡母一起寄居程家。

那时候,程静昕才六岁,父母、哥哥在去外地上任的路上遭遇了土匪,悉数丧命,因孟修杰年纪跟程静昕的哥哥相仿,说话的声音有几分类似,程静昕便将他当成哥哥般依赖。

七八年的相处,两人虽然不是亲生兄妹,感情上却与亲生兄妹无异。

孟修杰长得一表人才,其实却是披着人皮的狼,从一开始接近程静昕,他就没安好心。

他知道程家老太爷、老太太疼爱程静昕,也知道程静昕虽然父母双亡,但是程老太爷早就将程家家产一分为二,长房一部分,二房一部分。

二房的人都死了,只留下程静昕一个,这笔钱就是程静昕的。程老太太也说,她百年之后,嫁妆是要给程静昕的,再加上程静昕亡母的嫁妆,程静昕几乎是大齐朝最最年轻的富翁了。

孟修杰觊觎这笔资产,明知道程静昕不喜欢她,却在正月初十程老太太的寿宴上设下计谋,害程静昕失了清白,不得不嫁给他。

程静昕婚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幸福。

孟修杰的母亲因为静昕迟迟未能有孕,一直磋磨她。

孟修杰一开始对她还不错,在中举之后,他就变了。

他掌握了话语权,他得到了静昕的嫁妆,并用这大笔嫁妆作为敲门砖,投靠了四皇子,等四皇子登基为帝,孟修杰也跟着鸡犬升天,官运亨通。

但他到底只是举人出身,比进士出身的官员终究是差了一层,为了讨好新帝,为了步步高升他诬陷程家造反,亲自带人抄了程家,将程家巨大的家资悉数上缴国库。因为此举,新帝待他越发亲厚,给他连升三级。

程静昕艰难怀了孩子,快要临盆之时,听说娘家被抄,最疼爱她的大伯父被判斩首,心神俱震,动了胎气,在难产了两天两夜之后,含恨闭目。

前世,她自顾不暇,这一世既然重生,她断不会眼睁睁看着程静昕走上前世的老路。

在江令宛打量孟修杰的时候,孟修杰也在打量江令宛。

江令宛生的雪肤花貌,明眸皓齿,仿佛芙蓉出水,明艳动人,这样的美貌把孟修杰给惊着了。

不过他心思深,很快就敛了眼中的惊艳,让人看不出异常。

他是来接程静昕回家的,得知她要去棉花胡同,孟修杰笑着说:“你只管去就是,我在马车里等着你,你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家。”一副好哥哥宠爱妹妹的模样。

江令宛心中冷笑,以前静昕读书的时候,可没见他来接过静昕,现在如此大献殷勤,怕是得知静昕心有所属,所以急着设计静昕吧。

不过,这一世他休想得逞。

到了梅宅,阿宝正在呼呼大睡,江令宛就拉着程静昕去了她的房间:“柳絮,你带琴儿去厢房玩吧,我们说说话。”

程静昕一边啜着杏仁露一边笑:“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连柳絮琴儿都不能听。”

“柳絮可以听,我要避开的是琴儿。”江令宛在她对面坐下,“你是不是绣了一个荷包,准备送给容夫子?”

程静昕的脸一红,好一会才嗔道:“宛姐儿,你不是答应了替我保密,不提这件事的吗?”

静昕痴迷琴艺,收集了许多琴谱,里面有不少断篇、残篇,有一次上课,静昕弹了一个残篇琴曲,容夫子就说他手里有剩下的那一部分。

放学后,静昕跟着容夫子去取琴谱,琴谱放在阁楼上,静昕想着容夫子的阁楼上一定有很多琴谱,就问容夫子能不能上去看看。

容夫子答应了,让静昕走在前面。

静昕心里一暖,没想到容夫子这么体贴人,因为容夫子的脚是跛的,走路不方便,静昕就对容夫子说:“您也小心。”

她话音才落,就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跟在她后面的容夫子也遭了秧,两人悉数滚下楼,容夫子一直搂着她,将她护在怀里,她几乎毫发无损,容夫子却磕破了头,摔着了手腕,将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多里,程静昕每天都去看望容夫子,给他送药送补汤,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续的谱子弹出来让容夫子指点。

等容夫子全完康复了,他的身影也深深烙进了程静昕的心里。

这个小秘密程静昕只对江令宛说过,连陆明珠都不知道,今天江令宛陡然提起容夫子,程静昕便害羞了。

看着好友羞涩的神情,江令宛道:“中午我们吃酒席的时候,柳絮看到琴儿鬼鬼祟祟地跟一个年轻男子说话,她偷偷跟上去听,听到小姐、荷包这样的字眼,你说琴儿安的什么心?”

程静昕遽然色变,脸孔瞬间刷白,立刻去摸袖笼。

荷包还在,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脸色又很快变得难看。

她爱慕容夫子,却从不敢露出分毫,若事情宣扬出去,她怕是再也别想在女学呆了。

绣荷包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莫说是江令宛了,就连她贴身的丫鬟琴儿她都一直瞒着的。

可柳絮却撞见琴儿把这件事告诉外男,琴儿敢这么做,一定背后有人指使。

“这荷包不能要了。”程静昕当机立断,“你拿把剪刀来。”

江令宛却道:“那人已经盯上了你,若是你把荷包弄丢了,便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对方会用更恶毒的方法对付你。”

她眼光一闪,语气淡定,“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江令宛压低了声音,细细把自己的计划跟程静昕说了。

两个人在屋内说了半天的话,等程静昕离开的时候,她神色已恢复如常,半点都看不出异样。

琴儿扶她马车,笑着说:“表少爷真有耐心,竟然等了这么久,比江小姐的表哥也不差了。”

程静昕抿嘴一笑:“是啊,孟表哥是对我很好,可我对孟表哥也不差啊,家里谁不说我们两个与亲生兄妹无异呢。”

她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掀起飓风。

宛姐儿说,琴儿与她朝夕相对,几乎是寸步不离,能接近琴儿的男子必然是跟她相熟的人,让她仔细观察,一定会有收获。

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要害她的人是孟表哥,可琴儿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怀疑。

“在我心里,孟表哥就是我的亲哥哥。”程静昕笑着跟孟修杰说话,心尖却在发颤,孟表哥,千万不要是你。

她的这句话说过很多次,孟修杰却觉得从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令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