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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落尘香(58)+番外

穿了一身明晃晃的龙袍的太子命人搬来了一面大镜子,往那镜子跟前一站,整个人就全照到了镜子里边。在镜子前摆弄了一下宽大的袖子,再转个圈,自命不凡的太子笑得却是几分猥琐。

身旁的小太监满嘴的油水,“皇上可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与皇上比美了。”

“那是,本宫往那烟花柳巷一走,哪家青楼的花魁不是抢着来服侍本宫的。”明明照着镜子还是说出了这种大话。在抬头看看镜子,却看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那人一袭高贵无暇的紫衣,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不像是凡尘之人反倒是像画中仙。

唐郢惊愕,指着镜子里的人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身边的太监早已吓得不知往何处藏身,往后退了几步便撞到了一个大瓷瓶,随后发出一声清脆的瓷片落地声,偌大的绘梅大瓷瓶瞬间碎作一堆烂瓷碎瓦。小太监惊恐万分,飞似的逃了出去。一枚暗器飞了过去正中小太监的太阳穴,小太监当场就毙了命。

发暗器的人正是外面候着的红惜。

唐郢转身睁圆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紫衣男子,咽了咽口水,“你你,你是鬼还是人?!”

“你说呢?”紫衣男子慢慢向他靠近,一张俊美的容颜满是冰霜,“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算是糟蹋了,你看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脱。”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唐郢往后退着,双腿颤颤巍巍,连站都站不稳。

“哼,我想干什么?”慕容倾陌勾唇一笑,“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在天牢是怎么对我的了,怎么还要问我来做什么?”

“你……来人!快来人!外面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唐郢一边大叫着一边退到多宝架旁,叫了那么久竟不见半个人影,心里正恐慌,身体却碰到一个瓷瓶,眼珠一转,正要拿起瓷瓶向着慕容倾陌迎头砸去。手上一松,整个瓷瓶举到了空中便落地砸个支离破碎,紧接着便是太子在地上打滚叫疼。

方才正是刚进来的红惜发出了一枚暗器,正中他的手腕。那不是一枚普通的暗器,上面淬了毒,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

像是全身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唐郢疼得满地打滚,扯着慕容倾陌的衣摆,“救命……救我……”

慕容倾陌一脚踢开了他,顺势一脚踩上他的脸,将他生生踩在了脚底下,“现在会求我了……我道你太子殿下多有骨气呢!”

唐郢的一只手环上他的腿,苦苦哀求道:“救我……求你……”

“你羞辱了我的唐曦,你羞辱了他,你记得么,就在天牢,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嗯?记得么?”慕容倾陌加大脚下的力度搓着唐郢的侧脸,想到唐曦被脚下的这个窝囊废羞辱了就觉得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我说过,你可以羞辱我,但绝对不可以羞辱他!”

“你这是在找死,怪不得我!”

在地上挣扎的人还在苦苦哀求,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狼狈至极,贪生怕死的人总想着苟且偷生,即使是失了尊严,掉了颜面,亦想苟活,“不要,救我……我好难受……求你……”

看着地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良久,慕容倾陌接过红惜递来的一把锋利的长剑,指腹沿着刀刃轻轻摩挲,居高临下蔑视着那缩作一团的人,语气幽幽,“既然难受的话,那我就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随后一声皮破肉绽的声音伴着嘶哑的惨叫声,地上挣扎的人没了动作,圆睁的眼睛满是惊恐。插在心口处的剑被提起,鲜血便迸溅了出来,汩汩地流了一地,染红了那件明晃晃的龙袍。

翌日,景阳王率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荆旗蔽空,矛戟林立,黑压压的军队将城门塞个水泄不通。最前头的是着了一身盔甲的景阳王,缪俊青与炎武分力左右,气势浩大。京城城门紧闭,城墙上不见一兵一卒,煞是诧异。

“王爷,请准许末将先行,去一探究竟!”炎武扬声道。

景阳王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那扇紧闭的城门,视线最后落在空荡荡的城墙之上,“不可,你单枪匹马一人我又怎会放心,还是耐心等等,看看情况。”

“这大蕲的大部分军队都在我们手里,那还怕他真的使诈不成!”炎武喝道。

炎武这一句话刚说完,顿时,城门打开,朝中的文武百官出城恭迎景阳王,在千军万马面前跪了一地的官员,响彻天穹的声响传遍了京城内外,“恭迎景阳王!”

景阳王与其他的将士皆为之一振,原本要打的仗没打成,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易取得。倒是应了那句,得民心者的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景阳王的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门,一路还有京城的百姓鸣炮欢叫着恭迎。城门之上,一个紫衣的翩翩公子临风而立,风带起了那身后的一袭银发如雪。那人有一双墨琉璃似的眼眸,明亮的视线里印着的是那个渐行渐远的景阳王的身影。嘴角微微上弯,紫衣男子对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小声呢喃了什么。随后便转身,对着红惜、红薇、红素道了句:“走吧。”

紫衣银发的身影孤独而寂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炎武还在对着两边恭迎的百姓拱手谢礼,脸上的笑怎么也挂不住,“那个,王爷,你别走那么快呀!”

英姿飒爽的景阳王策马飞奔,径直向着天牢的方向驰去,耳边呼啸的风扑打着情绪复杂的脸颊,马蹄与地面发出清响的咯咯响。

翻身下马,身着盔甲的男子大步向着天牢走去,守门的狱卒向他行礼他亦不察觉,只知就在里面,他就在里面了……

“玥儿!”一间一间的牢房扫着过去,一边小跑着,口里叫着:“玥儿!”有点欣喜,有点担心。

始终不见他。

最里面的牢房有一个木架,架上的两边装了烤锁,上面沾了血,地上也沾了些,那不是别人的血,正是慕容倾陌的。当时有多痛,不是本人谁也无法知道,只知一向坚强的景阳王眼眶里积满了泪水,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抚着地上的一处干涸的血迹。

狱卒低头唯唯若若地说:“慕容大人就是被关在这里,不过前日他便不见了。”

“小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些日,他披星戴月地往京城里赶,这些日,他没有一刻不是在念着他,这些日,他亦不止一次在梦里看见浑身是血的他,这些日,他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他会不等他回来就……

还是晚了……

拖着疲倦的身子出了天牢,发现朝中的几位元老已经在门外等候。

挑起衣摆,下跪,匍匐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他要的不是皇位,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那个他一直叫着的‘玥儿’,因为他说他想要这个江山,所以他背负着大逆不道的罪名也要帮他要回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