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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81)

“刚刚交接武器的时候不是让你们去另外一辆车上了吗?”

那小伙子咧嘴笑了起来,皮肤有些黑,笑起来的时候小眼睛眯做了一条缝,一口小白牙看上去还格外有些可爱。

“少校!我可以帮着整理武器,接换弹药!”

楚渊看了他一眼,也展眉笑了起来,她倒从来不是个白莲花大圣母,能救则救是自己的责任,但队友能与之并肩作战才能称之为战友,一味地以为对方好而将其往外推,从来不是楚渊的作风。

“你叫什么名字?”

“李承。”

“入伍几年了?”

“三年了。”

楚渊将炮架了两架在后车厢里,将位置一一调对准确后又问:“危机爆发后有联系家人吗?”

李承顿了顿,将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

“在军队里,杨将军下令,所有人不允许与外界联系。”

楚渊挑起了眉稍,她将手中的武器放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李承。李承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新兵,能力大概也就那样,还没真上过战场,所以当时被“惊蛰”抓住脚踝的时候慌得失了阵脚。

此时喜怒全呈在脸上,更让楚渊心头一紧,她稳了稳心神,指了指李承的腿:“刚刚被‘惊蛰’抓住的时候伤到了吗?”

李承一扫脸上的阴郁,将腿脚一拍:“一点小破皮!”

楚渊心下一个咯噔。

她的手并没有收回来,又冲着李承道:“你掀开给我看看。”

“没事儿的少校,咱们入伍后哪还没有受过这点小破皮的……”

李承还没反应过来,楚渊早已经迅速地压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极快地拉开了李承的裤腿。

裤腿刚一被扯开,那道极深的口子就露了出来,李承没想到楚渊会来强的,被伤到的腿因为拉扯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嚎了两嗓子。

伤口有些深,伤口的四周有血水,血水黏着裤子,又扯破了旁边的皮。那道最深的伤口边沿泛着乌青,已经开始化脓了。

“少……少校,我……我还没变异,我……要是有不对,我不会,我,我有枪,我可以自己……”

楚渊没有注意听李承的话,她一把抓住了李承的领口,眉心拧得死紧:“你入伍三年,一直是在杨权的手下办事吗?都做过些什么?”

李承知道被活死人或者“惊蛰”抓过伤过之后的结果,他会变成下一个活死人,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所有的欲望就是吃人见血。所以他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境况,也知道楚渊绕道走惊蛰的身后绝对不那么容易。命已经走到了绝境,他无也所惧怕,就偷偷地留在了楚渊的车上,一旦开火,本就只剩下半条命,他也不害怕。

可猛地被楚渊这么一问,李承就被唬住了。

楚渊毕竟做了几年的少校,问话时脱口而出的威严也蛮吓人,虽然面目是个姑娘,但滚烫的热血却十分灼人,此时就已经吓得李承吱了半天也没吱出个所以然出来。

楚渊平静了下来,长吸了口气:“你别怕,认真回答我的话,‘惊蛰’实验你知道多少?”

“不……不多,就是知道林博士用人造人以充军队。”

“你在军里这三年,有注射过什么药剂吗?”

李承吓了一跳:“少校!我是军人,我不吸|毒!”

楚渊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杨权有组织过让你们打针什么的吗?”

李承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危机爆发后外头的活死人太多,我们也差不多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之后林博士回来了,杨将军就组织军队里的所有人进行了一次防御疫苗……”

楚渊耳中嗡嗡作响,想立马转头回去一炮轰了杨权和林思季。

这些不是人的畜牲!

她颤着手站起来拉了拉李承的裤腿,微微笑了笑:“没事,打的疫苗还蛮有用的,不然早变成外头那些活死人了。”

李承听楚渊这么说也是脸上一喜,跟着楚渊跳了起来,然后喜滋滋地帮着整理武器。

“你先帮个忙,我进去跟惊蛰商量商量。”

她说完便逃跑似地又翻进了车厢,将手侧边的矿泉水拧开,一股气全淋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捂着胸口直喘气。

林惊蛰耳力好,早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只伸手接过了楚渊手中的水,将空瓶子扔出了车窗外。

“林思季给他们注射的,到底是什么?”

“是病毒。”

“但是他们并没有产生变异!”

林惊蛰侧头看了楚渊一眼:“林思季一开始的想法,并不是想要活死人。”

林思季一开始的想法,是要用这种病毒对人类时行改造,自愈能力强,有较长的生命,较高的战斗力,的确不是为了生产活死人。

“你的意思是林思季的实验成果已经成功了?”

林惊蛰摇了摇头,她将车停了下来,计算等待着前面的“惊蛰”过境之后再冲到她们的身后。

“她如果成功了,就不会让杨权带着武器和人逃命了。”

“可是李承并没有感染!”

“他真的没有感染,还是你不相信他已经感染了?”

两人四目相对,林惊蛰不惊不惧地看进了楚渊的眼里,看到了楚渊眼中闪烁着的冷意,一时心软,又侧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他的伤口已经化脓溃烂了,伤口周边的皮肤泛青,已经被感染了。”

楚渊将话说出来,之后又不死心地补了句:“可是他被感染的速度并不快,会不会是因为林思季的病毒研究已经初见成效?”

林惊蛰深深地看了楚渊一眼:“你其实比谁都清楚,如果初见成效,那么林思季离成功就又近了一步,她会在这个时候给‘惊蛰’下令追杀沈鹤吗?”

楚渊咬唇不说话。

半晌后楚渊扯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边的笑意拉扯出更大的苦涩,她无力地用手撑住了头,看着外头的艳阳,眯着眼睛长叹一声:“惊蛰,好累啊。”

林惊蛰不知道从前的楚渊喊不喊累,可是自打林惊蛰认识楚渊以来,在见过楚渊单独扛下所有任务与责任,承受着队友的离去时也从未抱怨过疲惫,却在此时将自己的所有弱点都曝光在了阳光之下,咀嚼着一声压在心底积怨已久的。

“好累啊”的确好累啊,哪怕是林惊蛰这个只需要一剂营养针就可以生存十天半个月的人造人,也觉得累,唯独楚渊却背着这重大的包袱一步步,一步步,还在奋力往上爬。

人心到底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楚渊第一次有了深刻的体会。不像林惊蛰,她生来就感受着这世间给予自己的恶意,所以并不在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类的残忍,就像不抱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一样。而楚渊对这个生她养她的世界从不抱有巨大的揣测,一旦此时给了楚渊一巴掌,那便是致命一击。

况且这一巴掌还扇得格外响亮。

林惊蛰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楚渊,只能伸过手去捏住了楚渊的手腕,然后生疏地掰开了楚渊的五指,将楚渊紧握成拳的手指一一展开成了舒适的状态。可楚渊还有些紧张,掰开的五指成一种蜷缩的状态,不自然地被林惊蛰捧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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