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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GL)(122)+番外

苗宛彤那一身诡谲的轻功,哪怕只有半成内力也能被她发挥至极致,她脚下生风,瞬间便花了众人的眼,手中的斩魂更是难以分辨!

翁文渊慌了神,偷窃而来的内力因为没有与自身的内力好生磨合,此时他心跳得极快,每一下都就是一把巨锤声声砸下,偌大的空间里,他只能听到自己那声音大到可怖的心跳声。四周的一切都像一幕哑剧,他听不清!

突然之间,他的耳里灌进了风声!

呼啸而过,尖利刺耳!

翁文渊蓦然抬头,却见苗宛彤将斩魂在手中一转,眼神与刀光胶着在一起,像是撕天裂地的一道光,刺得翁文渊顿时瞎了眼,他往一侧一抓,那具干尸被他握在手中在匆忙之间又惨遭作了一回挡箭牌。翁文渊将干尸一抛,立时回过神来,哪知还没抓住苗宛彤的衣角,苗宛彤便收了“天地合一”退至一侧,刀尖向下,手起横拉,是她还没尝试过的“急风烈火”与“惊雷”两式。

单宗义的手死死而握,一双饱经风霜的混浊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他这一生在寻的东西,至到上一刻他还以为是一场虚无,直到此时,直到看到苗宛彤冷眼将刀横于身前的那一刹,他仿似看到了当年与他缠杀的苗景龙,一袭青衣,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一把反着寒光的冷刀。

这就是他编造而出的“五灵谱”!

他眼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苗宛彤,却见苗宛彤向着他投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挑衅之意顿显,随后她执刀而起,急如风,身形顿无,快如电,转眼无影,挥起一把重若千斤的刀,刀身裹杂着喷薄而出的烈火!

火龙呼啸而出,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它张开了獠牙,一声巨吼,一刀撕开了天地,接着盘旋而上,俯冲而下,落地化作一道惊雷,劈山斩地,直冲翁文渊的天灵!

单宗义腾地一跃而起,薅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翁文渊,如提起的一个废物,向着苗宛彤的刀口送了过去。

温热的血水从翁文渊的脖颈处喷薄而出,苗宛彤皱眉收手,跃身退至了姜云的身边,拉住了姜云的手。

单宗义一把将还没合上眼的翁文渊扔至一侧,又低头看了眼还在向外喷的血窟窿,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他将衣袍一扬,眼里那矍铄的光顿时让他好似年轻了许多岁,苗宛彤拉着姜云退了两步,冷眼看着这个武疯子。

单宗义脚下一跺,浑厚的内力逼得众人一颤,就连想做黄雀的秦文赋也都怔了怔。

“要么做我弟子,要么你死!”单宗义的眼里尽是血丝,丝丝绕绕地缠住了他刚刚还清明的眼,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

“师父……”

聂君低低唤了一声,又垂下头去看了眼昏迷倒地的颜采,眼泪掉在颜采的脸上,又被她忙手忙脚地擦去。摸爬滚打中一双手早已脏兮兮的,抹在颜采的脸上,更是乱七八遭地黑作了一团。她越擦眼泪掉得越厉害,最后将手捂住了眼睛,号啕大哭。

她活在颜采柯稷给她构造的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师父虽然严厉,但却疼爱他们三人,大师兄虽冰冷,每每出去总是会给她带些小玩意,颜采耐心十足,会听她抱怨,细心开导,到头来师父痴迷只为武学造诣,师兄妹三人成了垫脚石。

她活在一场镜花水月里。

她提起自己的长|枪,踉跄站了起来。

一枪直指单宗义!

她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花猫脸,眼睫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散乱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打着旋儿,抽在脸上竟是觉不出一丝疼来。

“你赐徒儿一场镜中花水中月,肯请师父。”她抿着唇角笑了起来,“肯请师父,将从前的聂君还回来。”

她扯着唇角笑时姜云才发现聂君的年纪当不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含着欲说还休的秋波,此刻那眼神里却还有些奋不顾身的绝决。

从前的聂君,与乞丐同睡,与盗匪撕拼。

原来如今的聂君,才是假的。

她一枪斜刺,单宗义岿然不动,待枪尖仅差毫厘没入肩头时,单宗义一把握住了枪头,枪应声而断,他手下一用力,枪头转了个向,径直没入聂君的心口。

单宗义皱眉,又看向苗宛彤:“你也想要这个下场?”

苗宛彤蹙起眉尖,心下将聂君这个傻姑娘骂了一通,转身却拍了拍姜云的手:“你去看看她死没死,这里我应对着。”

见姜云走向半跪于地头也未头的聂君,苗宛彤将刀提起冲着单宗义笑了笑。

“也许你不知道,我苗家刀有三套,我一一试给你看看呀。”

第91章 惊变

苗宛彤这话在同辈当中以这欢快的语气算是两者切磋讨论,唯独与单宗义相比, 她话里的跳脱, 分明就是挑衅。

却见苗宛彤眉梢微挑, 一双剑眉斜飞而上, 如脱手而出的两把利剑, 一双星眸凝着未收的杀意,她还未能从与翁文渊交手中体味到苗家刀的兴奋中回过神来, 一腔血还没冷,紧接着又将沸腾起来的热血冷刀转向了单宗义。苗宛彤挑起快要没入鬓角的眉尾, 眼眸微敛, 那欲说还休的遮遮掩掩将她的冷眼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她极力想要让自己把表情收一收, 尽可能不要惹怒单宗义,好歹给自己留一线,哪想到压根儿收不住, 一双燃起烈焰的眼眸微微弯了一个月牙,愣是将挑衅、不屑揉杂在了一起, 构成了单宗义眼里的嚣张。

当年的苗景龙与如今的苗宛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肃杀的眼神, 手中握刀的力度,眉梢上挑的弧度, 甚至于眼皮微掀的那一抹透出来的见血兴奋的光。

单宗义只觉浑身上下的血都热了起来,他伸手掸了掸自己衣袍上刚刚出手时沾染的尘土,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苗宛彤:“看来你是得到了五灵谱……或许那并不叫五灵谱。”

所有人在听到这儿的时候纷纷抬头看向剑拔弩张的两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明明是个人人争而夺之的绝学, 此时突然从单宗义这个人的嘴里得知这么多年的五灵谱竟然只是单宗义昧着良心造的谣,气得五脏六腑都在自个儿的缸里搅得翻了天,若不是单宗义随口造谣,他们这些明哲保身的人能跟个跳梁小丑一般还在这里蹦跶吗?

苗宛彤只将头点了点,那一双低垂的眼轻轻地掀了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一潭深幽的井水,长睫忽闪:“人家叫女儿红。”

说罢她将悄悄藏进暗袖里的一片碎坛子兜头向着单宗义砸去,单宗义的反应极快,手一扬,长袍一挥,便将那一块破坛子捏在了手中,抬头先是冷哼了一声,这才低眸看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

众人都拉长了脖子也想去看看单宗义手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隔得远,他们只能看到一块破得棱角分明,没有半分弄虚作假的碎坛片。就连秦文赋也眯起了眼睛,握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心紧锁,紧紧地锁着单宗义手中的那块碎片不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