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这些商业运作他都是私底下做的,绝对不会给庄天生或者任何人知道。
不知道是脑子里多了许多记忆的关系,他发现了一件事。自己似乎活得太辛苦,也太执着了,把生活活到像在走钢丝,轻易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然而……
转过头,望了一眼趴在桌上认真画图的女孩子,她打了个哈欠,眼镜后的那双大眼一眨一眨的,还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庄文希莞尔,轮廓分明的脸,格外舒心的笑了起来。
他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笔:“我不是收买人命的资本家,不用这么积极剥削你自己的。”
“唔?”黄晶莹点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她已经为了wendy的事情忙了好多天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庄文希想起了黄晶莹毫不犹豫拒绝工作机会时的样子,现在却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傻丫头。
默默地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事还不求回报的傻妞。
“先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庄文希说着,手里不停,帮她收拾好了画稿和文件,全公司能劳动他庄二少爷做助理的活的(未来)少奶奶也就只有她一个了:“明天不许上班了,批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黄晶莹确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要了,我想回家睡觉。”
“好了好了,送你回家睡。”庄文希无奈道。
开车的过程基本可以忽略,反正黄晶莹上了车就一路睡到家,直到家门口,她也没醒。
停好了车,庄文希扭过头看着她。她睡着的时候一点都不文雅,歪着头,几缕头发搭在脸上,平添了几分可爱。嘴唇是半张开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等待别人的采撷。
庄文希今年二十七岁,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有自己的欲·望。但比起自己的欲·望,他更渴望一个灵魂伴侣,就像上辈子一样,如果未经她的同意,他是不会做什么的。
哪怕她睡着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帮黄晶莹解开了安全带,摆正她的姿势,让她靠着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
热乎乎的呼吸挥洒在他的身上,庄文希垂下头望着她,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好。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吃什么都是甜的,他现在就似乎闻到了这种甜甜的香味。
看到时间差不多,庄文希轻轻推醒了她:“阿莹,到了,要睡回家去睡,乖。”
黄晶莹下意识的一擦嘴角,确定自己没流出口水来,打着哈欠点着头回去了。
“回家给我电话,或者短信,知不知道?”
“知道了。”快赶上她老爸了。
——
回到家,黄晶莹洗漱过后才想起来发短信,路过客厅的时候黄保跟她说了什么。
大概又是什么“又这么晚,都不知道你那是什么公司”,“做什么ol啊,不如在店铺里给我当会计多好”,“人家设计你也设计,人家设计的是服装,你设计的是玩具服装,又辛苦又不体面,有什么好做的”之类的丧气话吧。
直到第二天醒了,黄晶莹才从黄保老爹话语中的蛛丝马迹里发现真相。
“隔壁来了新租客?什么人来的?”
“好似是泰国华侨,以前在泰国餐馆打过工的。”
“好似是?”黄晶莹察觉到哪里不对了:“你同人签合约的时候没看过吗?”
黄保黄土高坡一样的脸上出现了龟裂的表情:“我们没签约来的。”
“没签约你就敢让他住进来?我不是同你说找房屋中……你没去交中介费,是不是?!”
没错,整层楼里,黄师傅有面对面两个单位,一个给两父女住,另一个用来出租。
只不过黄保一毛不拔,每次黄晶莹让他找点靠谱的中介,他都会嫌弃手续费贵,就连正规出租都总是说合同手续浪费钱,偏偏房子是他的,黄晶莹自己不能去办手续。
黄保有着某些老人家的固执,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不会被任何人骗,不是那么重视合同。
“人家拿了一大叠钞票过来,当天就付了租金,哪用得着什么合同啊。”黄保嘀嘀咕咕。
“……”这要不是她老爸,她一定打死他!
本来累了好多天,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的黄晶莹开始觉得她头好疼,她觉得自己很可能死于爆血管——死因是被老爸气出脑淤血。
“……你难道就没想过,他有这么多钱却不肯签合同,万一是跑路的犯罪分子,又或者是什么瘾君子。到时候你同我,一个老弱一个妇女,不就被人一锅端了吗?”
“这个……呃……”黄保表情固定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
黄晶莹双手抱臂,她其实就是吓唬老爸一下,省得他每次都不听她的意见。
“这次就算了,最近我们出入的时候小心点,带着手机,周围都是邻居,有事大声叫。”
他们这间虽然也是旧楼,但还算可以,起码有电梯,有邻居,品流不是很复杂的。
“是哦,”黄保像是才想起来自己闺女是个大美女似的,没办法,他不是很习惯闺女变美了:“你这些天都带上矫正器和眼镜,最好同隔壁那家伙说话的时候也都大个舌头。”
说话间,外面有很多走动和搬搬抬抬的声音,黄保推着女儿进屋:“快点去戴上。”
黄晶莹看了眼站在门口堵着门的老爸,无奈的戴上“丑女装备”,家有一老,如有一小。
等到黄晶莹再开门,才见到隔壁的新租客长什么样子,人高马大的,左边一个耳环,右边一个耳钉,脖子上挂了条金链,身上套了个泰国长衫——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你叫我冬荫功就行了~”说话的时候又娘又古怪,身为一个设计系学生,娘炮她见的多了,说话时一听就是外国人还充满咖喱味的娘炮还是头一次见。
“这位是我女儿,她叫黄晶莹。”黄保介绍了一下。
黄晶莹就像当初对庄文希那样,龇了个大牙冲着他笑,后者极为明显的后退了一步。
黄保见怪不怪,黄晶莹没整牙之前和正在整牙的时候都没少受这种待遇,尽管不怎么高兴,但至少女儿的安全有保障了,他在背后摆了摆手,黄晶莹进了自己房间。
过了没多久,她的手机响起来了,是马小姐打来的。
“ariel,chairman(主席)说要看新wendy的改进方案,你现在即刻回公司来。”
说完她就挂了,根本没管对面是否听到或者有没有其他的事。
黄晶莹盯着眼前盲音的手机,长叹一口气,默念:缺心眼上司哪里都有,不能跟她生气。
她梳理了一下昨晚庄文希帮她拿回来的东西,都是齐全的,没有少的,跟着换衣服上班。
换完衣服抱着一大堆文件,黄晶莹瞄了眼时间匆忙往出了门。
结果一开门就跟人装了个满怀。
“哎呀~”这充满咖喱味的娘娘腔:“乌下乌下(糊里糊涂)的,简直是乌蝇(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