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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裙上君(9)

“你想要什么?”

“天高任鸟飞。”

文祁看着霞光中的方锦娘,美得不可方物。方锦娘笑了,是的,她要的如今只能靠唐珣给她。自由二字,她不能再投靠庄墨玄,不能相信唐珏,只能以交易来得到想要的。文祁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并肩看这浩壮山河。

待他们回到军营,落平阳便扯了扯文祁的衣角:“将军,军师不能同大伙同住,好歹我们也是师兄……兄弟,我便同方小军师同住吧。”泪眼婆娑,看得好似不忍。

“唔,有时半夜都可能叫醒军师来商讨战事,平阳兄你确定和军师同住?”落平阳真想两拳挥向文祁那张帅气的脸:十四啊,好好的美人不放在自个儿身边,却托付给一匹狼啊,狼和狐狸果真是一家子。

这几日文祁给方锦娘找了几个资深老将军给她讲了讲北境的地势,她听得甚是认真,也用笔勾勾画画同他们谈论的事。这几个老将对她也甚是尊重,从她的谈吐举止中可看出她的底蕴以及行军用兵的策略亦是极为奇妙的。文祁过得甚是悠闲,偶尔在北境地势和敌军统领的脾性上加以指点,其余时间便去校场操兵,夜里他命人在军帐中多加了一个屏风,甚是安分地将两人的床榻隔成两端。

而方锦娘每夜都灭灯甚晚,她会将地势一遍又一遍分析透彻,又将不甚清晰明白的勾出来第二日前去请教。后面便渐渐同文祁模拟操起兵来,起先文祁常是轻松取胜,后来渐觉吃力,再不久,便被方锦娘吃得死死的,常会在烦躁时抓乱自己的发髻,偶尔来报的士兵瞧见他这幅狼狈样也会吃上一惊,而后便也习惯了将军的这幅模样。

这日文祁去校场操兵,方锦娘在军帐中看兵书,忽听得帐外有争吵声,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前去瞧了瞧。远远地便见落平阳将手中的药碗向地上一摔就大声嚷道:“你活腻了!老子熬的药又不是给你喝的,你叫嚷什么?”被他吼的那个士兵瞪大了双眼。紧握的双手在身侧轻轻颤抖着,这小兵比落平阳矮上了大半个头,忽然他抬起手便向落平阳而去。

“住手!”

那手硬生生顿在半空中没有打在落平阳脸上。落平阳看见方锦娘便走过去暖暖地一笑将眼角眯成了一条线:“方小师弟,我再去给你熬一碗药来。”说罢便回头瞪了眼小兵走了。

“你!素……秋,你进来!”

素秋抬眼看着方锦娘,眼眶泛着红,跺着步来到军帐之中。方锦娘谴了其他人后将一方帕递给素秋,素秋接过后唤了一声“方姐姐”便已泣不成声。

“怎么混进军营的?”

“管伙食的李林需要一位杂手,我便跟了进来。”

“会做饭?”方锦娘看见素秋摇头后轻笑道:“那你定是给李林添了不少乱,一会儿将军回来,你便同他交待吧。无视军规,有罚,李林需人手却未来报,若这是敌方细作,那这仗不打便也输了,也该罚。想好了,今下是回城去还是留下受罚并连累李林,你自己做抉择。”方锦娘并未留些情面给素秋,素秋刚拭完泪瞬间又有豆大的泪珠落下来。

“方姐姐,我想留下来。”

“有罚的。”

“我不怕!”

“那李林呢?”

“我代他受罚。”

“等将军回来罢。”她看着素秋坚持的眼神,又有些不忍道:“你缘何要跟着来北境?这里茫茫荒漠,唯一的绿色便是那几株胡杨树,血腥战场,是比不得京城的。”

素秋低下了头,不停地纠着双手,她没有抬头,只委屈说:“这辽阔壮美,是我头一次见着。”

方锦娘的头瞬时炸了开来,她起先要来北境是因了这局势,后来到达这里时,她何尝不是被这野性美所征服。她和素秋,一个是官宦之家闺阁小姐,一个是商业人物小家碧玉,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世界,难免她也会说这是第一次。

就在方锦娘思索的片刻落平阳端着黑糊糊的一碗药进来,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眼眶红肿身着破烂布衣的素秋。先前听得方锦娘叫她素秋,想她应是素家素老爷子的宝贝女儿,这下也敛了脾气:“小师妹来将药先喝……”话还未说完便只见文祁快步走了进来,端起桌上的茶水狂饮,直看得素秋瞪大了眼睛,她知晓战场上的男人不顾礼节,但见从小儒雅偶尔耍些赖的文祁这般模样,也不由得惊讶。

文祁喘了口气,方锦娘也将药悉数喝尽,这时文祁才抬起头来,发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与普通士兵一样却不见跪拜,心下好奇仔细打量了一番,忽觉得有些熟识,眉心皱在了一起。

“祁哥。”

顿时文祁犹觉五雷轰顶。

☆、伍、同床共枕

文祁听着素秋将这一路坎坷经历讲完,心下有些窝火,将桌案一拍,怒道:“你以为这是京城随你戏耍!?”直将刚止住的泪生生吼了出来。

文祁一瞅素秋哭得甚是委屈又一阵手忙脚乱地哄劝,落平阳在一旁忍住笑意差点忍出内伤,后来只听得方锦娘一句话,素秋便破涕为笑,而落平阳瞬间哭天喊娘。文祁心下叹了口气,满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揍模样,就那种“出了事,你方锦娘负责,与我文祁无关”的表情。

这样一出戏闹完,素秋便是正大光明地留下了,但是军中职位依旧是那个添乱的杂手。每当她投柴火时那愤愤的表情活像将文祁的骨头拆了一根一根向里扔,直将一个好好的厨房作废,苦了一群将士,以为敌方偷袭,全来救火。为此,文祁在军帐中跺步跺得特勤,来回跺了不下二十圈,这时方锦娘才放下手中笔:“还是让素秋来这边帮我研磨吧。”文祁感激得差点哭出来,后来素秋倒是真真安分下来了。

这日深夜军帐后方起了火,这次不是素秋添乱柴火的烟,而是真真切切的粮草烧了起来。方锦娘披上外衣来到堆放粮草处,火光中禀了神色,文祁站在她身侧蹙紧了眉。

“怕真是有细作了。”

第二日所有将军都集中在军帐中议事,大伙个个安分端坐,唯有文祁伏在桌案上闭目聆听。

“军师如何看这事?”方锦娘从兵书中抬起了头,看了看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将军:“自是军中有细作。”

大家心里本也这般做想,但听方锦娘这般不避讳地提出来时也瞬间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却听方锦娘继续说:“粮草失火,怕是军中有细作,如今敌方应当会有下一步动作,将军们作好准备,如今我们处劣势,没弄清敌军的目的前不可轻举妄动。”方锦娘看了看文祁的慵懒模样,推了推他胳膊。文祁睁开眼看着众人的目光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按军师所说的做吧。”

等众人离去后方锦娘将书合上,笔摆放好:“将军换身衣服罢,同我去镇上瞧瞧。”文祁一听眼睛一亮就不见了人影。方锦娘也换了身女装,在外套了件黑色外套,用帽包住了头,很难瞧见脸。文祁进来时方锦娘刚好将面具戴好,文祁看过去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只那唇,那眼可看出她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