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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59)+番外

沈烨看了眼沈灼,说:“我今天没什么事,迟一点没关系。”

他是怕留沈灼和王嘉禾在,家里会翻了天。

王嘉禾听他这么说,也大概明白儿子的心思,她坐下来说:“那就吃早饭吧。”

经过一夜,沈灼双眼浮肿,眼底无神,却也异常的平静。

像大海里平息的风浪,却也让人担心,下一次起风,会是什么时候呢?

桌子上有豆浆包子,也是因为一夜未进米水,她吃得一点儿不含糊,也不挑食,当解决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的时候,她听到门被人敲响。

不用猜,她知道是谁。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她该感动么?还是该厌恶?她不知道。

王嘉禾和沈烨也猜出来是谁了。

前者面露喜色,心道女婿到底是懂事儿的人,知道哄人,这才刚到家,就追过来了。

王嘉禾匆匆要去开门,沈灼把筷子搁到桌子上,咽了口气说:“你要开门我不会反对,但我现在不想见他……”

王嘉禾一顿,门外又是一阵敲击,她终于忍不了,“沈灼你倒是说说,你俩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地吵架了?怨谁?”

沈灼站起来,往屋里走:“不怨谁。”

王嘉禾被她一句话噎得险些喘不过来气,她指着沈灼:“你都不想想你现在什么情况!到底多大的事儿要闹得回娘家?你给我说清楚了!”

沈灼回头:“你给他开门吧,问问他,也许他会对你说。”

她转身,牢牢关上门。

她听到王嘉禾在外面跺脚的声音,紧接着,是王嘉禾询问的声音。

她问谭思古:“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灼往里面走,外面的声音变得很轻,已经听不清。

她根本不用听也会知道谭思古会怎么应对。他肯定不可能告诉王嘉禾发生了什么,但他会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打发掉王嘉禾。

就像一年前,似乎也是这个季节,空气里到处都是燥热,他第一次到这里,和她一起,他对王嘉禾介绍说:我是谭思古,沈灼的男朋友。

甚至王嘉禾问他们是怎么认识,怎么发展关系的,他也都答得分外流畅,让人深信不疑。

至今,她仍记得在他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他是如何的淡定,而她是如何的惊讶。

而后,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她将他带进来,小声问他:你怎么会跟我妈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有那种关系么?

他道:那不然该怎么说?我们虽然还没确定那种关系,但我们是要结婚的关系。既然时间不够,就现学现卖好了。

她看着他,迟疑地问他:谭思古,你真的要跟我结婚么?

他说:是的沈灼,我要跟你结婚。

所有沈灼见过的爱情都不该是这样的,小说里,电影里。

会经过时光撮合,也会有颠沛流离,直到为彼此付出一切。最起码,这些都没有的话,也总要有那么瞬间的一眼倾心才对的。

所以,不该是这样的——

第43章 .离婚

她走到桌前,翻起桌子上的相册。

那是家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也是依靠着这张照片,才让沈灼得以记住父亲的模样。

照片里,父亲笑眼微眯,唇边的法令纹凹下,略微弯腰,牵着沈灼的手。他身上穿着灰色的衬衣,王嘉禾曾说:那是你爸这辈子最好的衣服,当时两百块钱买的,他说既然要拍全家福,就要穿最好的衣服。

于是那天沈灼也穿上了她最漂亮的衣服,碎花红裙,领子是蕾丝的,搭出两条白嫩如藕的小胳膊,画了红唇。

沈烨埋在王嘉禾怀里,穿着件宝蓝色t恤,羞怯地露出白净的小脸和圆圆的蘑菇头。

相框旁边,是她的书架,里面很多儿时和少年看过的书。

随便抽出来,便能看到从前的痕迹,这是回忆的依据。

她翻开大学时的看的画册,在里面找到一只书签,薄皮的塑料膜抽出空气,将叶子压实了,平整地加在里面。上面是用钢笔写下的一首李宗盛的歌——

以前忘了告诉你

最爱的是你

现在想起来

最爱的是你

红颜难免多情

你竟和我一样……

那时候少年怀情,总觉得每一首情歌都是唱给最爱的那个人。

时光打乱了这一切,也许是因为太过沉沦现实,又也许,是太过相信对方。

门外的动静小了很多。

沈灼的房间门被敲响,谭思古在外面说:“沈灼,是我。”

沈灼收起回忆,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眼泪,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她根本没有觉察到。

她慌忙拿桌子上的纸巾擦干净后,捏着潮湿的软纸,颓然坐在床上。

他又道:“沈灼,是我。开门。”

声音里不带有丝毫妥协,却也没有强势,如他平常那样,清淡寡欢的样子。

沈灼莫名慌张起来。

她不行动,最后是王嘉禾找了钥匙,把她的门打开。

谭思古走进来后,就重新锁上,他立在门前,身上还是穿着昨天回来时穿的衬衣,灰色的。他喜欢的颜色。

诸跃然曾说过,喜欢灰色的男人,是有着传统思想却又夹带叛逆的矛盾体,他们擅长隐藏本性,习惯活在自己的空间里,也常常忍受煎熬。

沈灼从他身上看不出来,大概是因为,他实在隐藏得太深了。

那他,到底是不是呢?

他深情平静若水,只是脸上疲倦之色难掩,眼中血丝满布。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退缩。立在原地过,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淡然开口说:“沈灼,我们谈谈。”

沈灼抬头看他,等着他先开口。

他知道,所以他并不等待,自顾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卑鄙的人?你猜得没错……卫渠以前背负骂名,确实跟我有关。新轨设计公司本来就是冉氏旗下的一家公司,冉琦喜欢他,她可以让他留下来,也可以让他走,但总要有个人承担这个坏人角色。她不行,所以我来做。”

沈灼瞪着他,“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你却做了小人,你对她可真是好……”

谭思古一笑,有些苦涩,“冉氏跟mt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这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只是想让关系缓和一下,可是也没怎么成功……再说这种事情,在职场已经司空见惯,每天都有人要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司空见惯的行为,可能会毁掉那个人一辈子!”

“我知道。你说的是会毁掉他吧?”他望着她。

沈灼下巴颤抖着,缄默不语。

谭思古四处看了一眼,寻到桌子前面的凳子,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他捻着眉心说:“沈灼,一直以来我从来没妄想过要做什么正人君子,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情。”

沈灼唇边含有冷笑,“那我也告诉你,一直以来我都很怕别人给我希望,也很怕被欺骗。可这就是你对待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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