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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2)+番外

“我去。”

王嘉禾听此,欣慰地笑笑。

沈灼放下碗筷,轻轻说:“我吃饱了,先去洗澡。”

王嘉禾在她背后喊道:“你当心点儿,浴室滑,别光脚进去!”

沈灼把她的声音关在门外。

这一晚,沈灼又做了那个纠缠不休的噩梦。

醒来时惊出一身冷汗,王嘉禾正在外面不停敲门。

她知道此劫逃不过,挣扎着起床,洗脸刷牙,换好衣服,王嘉禾把又厚又大的围巾给她围上,怕她着凉。高跟鞋被藏起来了,王嘉禾拖出来去年买的雪地靴给她穿。

沈灼踢了踢鞋上的灰尘,把脚伸进去,脚底冰凉。

去医院,问诊,验尿,做b超。

当医生对她说:“恭喜你啊,妊娠五周了。”时,沈灼不由感叹诸跃然和王嘉禾的料事如神。

不知道谁给沈烨通风报信,他从楼上脑外科跑下来,气喘吁吁,清俊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沈灼!我要当舅舅了?”

沈灼的眉头还没舒展开,她说:“你打电话给妈吧,我先去画廊,下午要去机场接谭思古。”

沈烨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收了笑:“你怎么了?”

沈灼拿拳面捶了下他的胸膛,扯唇笑一笑:“你要理解一下一个女人肚子里突然多出个生命的心情,我需要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沈烨被她逗乐了,跟着她往外走,“你去画廊,我送你出去。”

“你回吧,那么忙,送什么送。”

沈烨道:“不忙,我送你。”

沈灼随他。

乘电梯下楼后,沈烨打电话给王嘉禾,告诉了她检查结果,王嘉禾激动得语无伦次,要沈烨把电话给沈灼,沈烨说:“妈你先停!沈灼现在要去画廊,下午还要去接姐夫,你等晚上姐夫回去再说吧!我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沈烨显然也松了一口气,问沈灼:“你跟姐夫晚上回来么?”

沈灼点点头,“回吧。”说完她又换了立场,“不一定,看情况,你让妈别做我们的饭。”

上午沈灼一个人在画室里,和一堆油画颜料相伴。

房间里很安静,大片的阳光铺在地板上。没人来打扰她。

中午她拒绝了诸跃然一起吃午饭的提议,打车去机场,到了之后才发现,她来早了。

谭思古乘坐的那班飞机,大约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北城。

她就在机场的咖啡厅喝了一个小时的咖啡,算着时间,后来接到谭思古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问。

沈灼被咖啡呛了一下:“你已经到了?”

他说:“7号出口。”

第2章 .丈夫

她在明亮的大厅中看到他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缓缓走来。

他穿着长及膝盖的灰色呢子大衣,黑色西装裤,身形高大,气度非凡。

沈灼第一次见到谭思古是在她以前那间还没装修的破旧画廊里。

彼时因为她唯一的一次鉴评失误,使画廊陷入经济危机中。大暑天,诸跃然打电话给她说:“沈灼,你必须去一趟画廊,谭思古来了!”

那时沈灼还没听过他的名字,虚心求教:“谭思古是谁?”

诸跃然吼道:“谭思古!大客户!总之快给我滚去招待他!”

后来她才知道,诸跃然的老公秦准正为百货公司做一期季度展的项目,需要购置几幅画做装饰,于是把迟川画廊的名片递给了他的上司——也就是谭思古。

巧了,谭思古这天正要去画廊附近办事,经过这里。

机不可失。

沈灼当即奔过去,在活动大厅看到一个白衬衣西装裤,黑短发,五官挺立的男人。

他正端立在右侧一幅画前,神情专注。

沈灼只一眼就肯定他是那个姓谭的金主。

“谭先生,下午好。”她用着拗口的开场白。

谭思古倒一点没介意,眼睛移到她身上,点头:“你就是画廊的负责人。”

“嗯……勉强是。谭先生有什么需要?”

画廊没空调,天气热,谭思古的衬衣后背湿了一片,他像是没觉察到,好看的下巴轻扬了一下,说:“我听秦总监说了你们画廊的情况,我需要十幅油画,质量当然越高越好。有什么可以为我介绍一下的?”

十幅,果然是大手笔。

沈灼笑出来,就算是为了钱。

她殷勤地给谭思古倒了一杯水,然后热情地为谭思古介绍了几幅画。谭思古听时不断点头,偶尔发表意见,态度极谦和,极有涵养。

当兴趣点达到一致时,就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沈灼对谭思古的第一印象很好。

几幅画的交流之后,谭思古驻足在一副巨大的油画肖像面前。

沈灼看到那幅画,微微一滞,呼吸有些急。

她问他:“谭先生喜欢这幅?不如买下吧。不贵,十万。对你来说算不贵吧?”

谭思古笑说:“我是个商人,喜欢等价交换。”

沈灼撇撇嘴:“你的名字可不像是这么俗气的人。”这是她卑劣的营销手段。

谭思古显然不吃她这套,他轻轻道:“名字不能代表一切。”

沈灼不由追问说:“你难道不觉得一个人的青春是值十万的么?”

谭思古漫不经心道:“这幅画就是你的青春?”

沈灼耸肩:“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会酸掉牙!这……等等,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我的?”

谭思古看着她,笑而不语。

他的笑清清浅浅,像夏日里漂浮的柳絮,酥酥软软,又像冰凉的气泡酒,亦甜亦酸。

她看得有些傻眼。

最后,谭思古买走了沈灼介绍的所有画,唯独留下她的“青春”,像是故意讽刺她的顾影自怜。

沈灼摸了摸鼻子想,那时的她,掘开脑洞也想不到她会和他结婚。

但就像人们常说的: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谭思古的助理前几天阑尾炎住院了,他一个人回的北城,带着一只行李箱和一个公文包。

沈灼走过去把他的包接过来,“我以为飞机会晚点。”

谭思古微微低头,额前柔软的发贴在浓密的眉毛上,他的眼窝很深。

“天气状况不错,飞机没有晚点。车钥匙带了没?”

“哦,带了,在这儿。”沈灼把车钥匙翻出来递给他。

谭思古接过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他走的时候,北城的天气还不算太冷。沈灼穿着亚麻长裙,松软的高领毛衣送别他。他回来时,机长说北城最低温度2度,她穿着棕色棉大衣,脖子上围着厚重的围巾,衬得一张白皙的脸庞巴掌大,脚上还穿了一双……脏兮兮的雪地靴。

沈灼注意到他在看她的脚,连忙往后退。

谭思古说:“你怎么变矮了?”

沈灼刻意避开他的问题,干巴巴道:“你现在回家么?”

他说:“先不回,去看老爷子。”

沈灼跟在他身后,机场大门玻璃门很光亮,透出外面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沈灼就走在他的身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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