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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好求(49)

苏曾已经被愤怒控制,她挡在门口,怒道:“苏雁你在想什么啊!他打你,他不是第一次打你了是不是?你想什么呢!他都在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傻呀!为什么不离婚?”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心头满是钝痛,眼底热得不行,苏曾张张口,恨不得先咬死自己!

“好,我不管你,我凭什么管你?现在丈夫出轨的人是你,搞坏了自己的身体的人是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是你!看婆家脸色的人也是你!我凭什么管你!”

“啪——”

一巴掌打过来,竟正打在苏曾的脸上!苏曾满目震惊,不敢相信这一巴掌是她亲姐姐给她的……

苏雁举起手,那一巴掌打在苏曾脸上,也将她自己振醒了。

她颤抖着后退一步,捂住脸痛哭道:“你根本不懂,苏曾你什么都不懂……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可以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过得舒坦!苏曾,你不是我!你不会懂得……你就一直像以前一样,只看,从来不管不是更好吗?我求求你了……你不要管我了……”

苏曾站在原地,脸上的痛终究抵不过心头的痛。

“你说什么?苏雁……”

苏雁满脸泪水:“对不起苏曾,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对面闫家父母终于也听到了声音,推门出来看,没见到自己儿子,却见到了苏曾与苏雁两姐妹之间剑拔弩张。

“怎么了这是?苏二啊?你怎么来了?”苏雁婆婆尖声道。

苏曾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冷漠道:“苏雁要跟闫生离婚,我带她离开!”

“什么?”伴随着更尖利的叫声,苏雁婆婆小跑过来,“苏雁,怎么回事!我们闫生跟你过得好好的,你要离婚,你疯了吧?”

“疯的是你们!”苏曾怒视着他们。

苏雁挡在前面:“苏曾!你走啊!我不离婚,我从来没想过离婚!你走啊!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混乱,一切都只能用这一个词来形容……

苏曾从苏雁家走出来,没有回新苑,而是回了东西弄。

那时下午三点半,午后弄堂里的野猫睡在门前,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蹲在楼下的角落,直到太阳落山,黑夜前来。她手里,还攥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买给苏雁的衣服……

季节末的虫声显得有些懒疲,连楼下的灯都仿佛要睡着了一样。

路过的邻居看到苏曾,忍不住好奇,问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想理。怄气,不晓得同谁怄气,是自己还是苏雁,抑或是走过的路人——总之谁也不理。老邻居十几年了,晓得她的脾气。她不应,也就都不自讨没趣地追问了,然而上楼到家后便同苏家爸妈打电话问情况。

苏曾的手机里未接电话有十几个,她也当作没看到。

夜晚风凉,领她的人来了。

温谚的身影投在她的头顶,苏曾还没有抬头就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怎么不接电话?”

苏曾抱着膝盖,抬头,先迎上的是楼下昏黄的灯,接着才是被灯光模糊了的温谚的脸庞。她缓缓站起来,没立稳,人要摔下台阶。好在温谚眼疾手快,立刻拖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她终于稳立,随即,眼眶就热了,哑声道:“你怎么来了?”

温谚盯着她泛红的眼睛,沉声说:“楼上的李阿姨给我打了电话,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曾垂下头,道:“我不想回家。”

温谚动了动,让苏曾站稳了,抬头看了眼楼上的灯,是黑的。

“那也先上楼坐着。”

苏曾摇头:“我妈走的时候把门口放的钥匙拿走了,我没有钥匙了。”

温谚蹙眉,这个时候了,却有些想笑:“那你怎么办?准备入住大桥宾馆?”

苏曾锤了下他的肩头:“住你家,你能让我去吗?”

温谚眼神一动,眼底柔软:“太快了,我怕温女士心脏受不了。”

苏曾终于笑了一下,心里却还是有些苦。

温谚悄悄拉住她的腕子,一手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一手握住她的五根指头。他的手心潮湿温暖,五指有力,握住了,好像就不会轻易放手。

“走吧,我带你找个地方先吃饭。”

苏曾又摇头:“不想吃饭,想睡觉……”

温谚苦笑:“苏曾,你这样……我不晓得该怎么办。”

苏曾抬头望着他,这个时候,心情明明很低落,却还笑着说:“反正我今天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温谚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是认输,道:“好吧,那你跟我走。”

开车十五分钟,来到一家酒店,大堂前,温谚对前台说要一间标间,前台却说只剩套房了。套房就套房吧,付钱拿卡,温谚一路牵着苏曾上楼去,到了房间里。

酒店是好的,房间大,外面客厅,里面是卧室,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光辉。

他们走进来,温谚对她道:“先去烧杯水喝,我叫点吃的过来。饭还是要吃的。”

由外面进到屋内,苏曾的身体变暖了,头脑也突然有些发昏。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在她的推动下变得有些奇怪,她茫然站在屋里,心里有几分挣扎,也有几分忐忑。

她走向房间的小厨房,拧开水龙头,听到温谚的声音和水声一起响起。

“嗯,两份生滚牛肉粥,有小食吧?好的,水晶虾饺一笼,蟹子烧卖,再加一壶茶……谢谢。”

水满壶,苏曾忙扭上水龙头,把水壶放在座上,开通电源,便有“呼呼”的烧水声传来……

温谚那边,挂了电话后,走过来,看着苏曾:“你还没有跟你爸妈打电话吧?苏妈妈有些着急,我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她打电话给我了。”

苏曾一怔,把手机拿出来给他,道:“你替我打回去吧,我怕我打过去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温谚默了默,修长的手指接过苏曾的手机,看了下,点头说:“好。”

他把电话拨回去,苏曾听不到苏妈妈的着急,但能想象,可温谚应付得来,她就不担心了。

这么想着,就听到温谚声音温和地安抚苏妈妈:“您不要着急,她心情不大好,我陪着她。嗯……今晚不让她回去了……”他抬头看了苏曾一眼,笑着继续道,“晓得了,我不会的……好的苏妈妈,您早些休息……嗯,我记住了。晚安……”

挂了电话,他正了正神色道:“好了,苏妈妈不担心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看,今天怎么了?”

苏曾看着他把电话放下来,原本稍缓和的心情,这一刻又变得沉重起来。

她低头,两手扶在吧台,轻轻扣着吧台边缘,说道:“闫生出轨了,苏雁不肯离婚……”

一句话,这样简单。

温谚怔了下,一时无话。

吧台前的光都将他们的面孔照得有些模糊,苏曾低头,想了想,接着说:“我们姐妹二十几年,小时候没有一起长大,可我晓得,她是我姐,她对我的好,也不是用相处时间来衡量的。小时候我被欺负,她也会生气,会发火。她受欺负时,我就觉得,被欺负的那个人好像是我……我愿意替她受苦。可是不晓得什么时候,大家就都变了,我第一次恨自己的袖手旁观,恨自己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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