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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好求(33)

她家灯底下的灯泡老旧,也不知有多久没换灯了,有些暗。四周已无人,街坊邻居都在弄堂口休闲活动。她能听到树上的蝉鸣和墙角的蛐蛐声,人群声遥遥隔着。

温谚今天跑步没戴眼镜,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像盛了一碗美酒,清澈见底,又溢满醉人香气。

她突然心跳加速,一个想法在身体里来回鼓动,四处煽风点火。

作者有话要说:(修)

☆、Chapter 4

她试着想,像这样,走过去,踮起脚是不是就能够到他……

想法越是强烈,行动便越不会受控制,爱情本来就是一种不受控制的东西,何况是性冲动。

苏曾看着温谚,上前一步就贴到他跟前,迅速踮脚凑上去,垂下眼睑,覆唇上去,吻上他的……手?

苏曾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温谚极速后退!

下面是两阶台阶,他步子没稳住,险些摔下去!急急稳住身子,他抬头看到苏曾的脸很红,也很尴尬。他复而上前,不想苏曾一把推了他的胸膛,吼道:“滚蛋!你就这样讨厌我亲你呀!”

温谚无措,他那会儿……伸手要干嘛来着?

伸手,想摸摸她额头那道到现在还没消掉的疤痕……却没想到她会凑上来,他下意识挡住,没来由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心里这样想,嘴巴上竟然一时解释不出来。他愣愣站着,苏曾哼哼两声,把鼻孔里的软纸喷出来,气得头顶冒烟——脑海里,郑却那王八蛋的话一直挥之不去!

以前死皮赖脸在温谚屁股后面跟着就算了,今天却是实打实的投怀送抱,可她被推开了!丢人!哪里这样丢过人!

苏曾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只恐怕是被郑却说中了……这会儿,她也没脸不留恋温谚身旁了,只想赶紧逃开!

逃到楼上,看到郑却还赖在家里,和苏家人聊得火热。苏曾气更不打一处来,真想把他痛揍一顿扔到窗外!但她还没开始付诸行动,就先把一屋子的人给逗乐的。

郑却愣愣地看着她,问:“阿曾,你跟温谚去吃烧烤了?怎么嘴巴上都是红酱?”

“红你妹的酱!没看到是血吗?!”苏曾骂道。

苏妈妈听到,“哎哟”叫了一声,忙过去,看她的脸:“我的心肝,你这是哪出血了?脸出血了?又被人打了吗?”

苏妈妈看了一圈她的脸,看没伤口,终于松了一口气,发现她是流了鼻血,连忙让苏爸爸找来家里药箱给她清理鼻内残留血污,家里人东翻西倒地为她的鼻子忙起来……

苏曾想哭,哭不出来,过了会儿,自己先笑出来。

第二天醒来,她倒想明白了。

这辈子其实也干过不少丢人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哪一件不比昨晚那件更丢人呢?横竖结局都是被拒绝了!虽然,这次被拒绝得是真有点丢人……

去律所,郑却那个不知死活的还不忘缠着苏曾问昨晚的情况。苏曾冷哼一声,说:“滚蛋,不然我要动手了!”

郑却吓得一哆嗦,掐指一算,猜想她这一定是欲求不满的结果……化解办法只有四个字——离她远点!

一事不顺,便觉得事事都不顺。

下午苏曾接到通知,说郑浩的父母又换了一位年轻女律师作为辩护人,那是佳成律所的孟璟。

消息一传开,律所里跟苏曾最不对头的那位叫郑青青的姑娘最是高兴。

为啥?谁都知道这位孟律师曾是苏曾大学同窗,视苏曾为死对头!

孟璟是典型的死磕型选手,苏曾倒不把她认真当回事儿,只觉得烦。比如这消息刚来,孟璟就打来电话说请她喝咖啡,美其名曰都是老同学应该聚一聚。

聚你妹聚。

苏曾回了她这四个字……

郑却不得不佩服她:“牛气,但你要做好准备,孟璟最知道你的弱点。”

“放屁!她是自以为知道!”苏曾道。

郑青青当着她的面跟律所的人打赌,说:“来下注,我赌苏律师开局不利,以一赔十!”

苏曾咬牙:“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聚众赌博!”

要不是郑却和其他人拦着,110真给拨上了!

晚上律所人走,苏曾失落,把郑却也打发走了,一个人坐车去了看守所,到了门外,却没进去见李桐。

郑浩父母坚持,李桐一定会被起诉故意杀人,苏曾掰着指头冷静地想能为李桐减刑多少年……官司要是输了,李桐这辈子,可就毁了。

不能,她怎么能输官司?

苏曾回家时,天色已黑。

苏家爸妈已用过晚饭,苏妈妈先前嫌弃里弄口的广场舞吵闹,不愿参与,被着几个邻居鼓动之后,参加了一回。跳一回就不得了,仿佛身子骨都被人拆了重组,酸痛之间,却觉得舒畅,于是便有了第二次。

苏曾开门进屋发现屋里黑漆漆,桌子上留了吃剩的晚饭,苏曾看了一眼,又盖回去,从冰箱里捡了只桃儿,胡乱洗一洗,咬着又出门了。

晃到楼下,刚楼后面去,有一棵百年老梧桐,梧桐树下摆了棋局,几个老头儿围在一起,中间就有苏爸爸。

苏曾走过去时,叫了声:“爸,我妈呢?”

苏爸爸正愁被人堵了“相”,头也没抬,挥挥手说:“跳舞呢!”

苏曾撇撇嘴,倒有旁边的大爷叔父与她攀谈,问着:“阿曾下班这么晚呀?”

“嗯,最近有点忙。”

苏曾先前在里弄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没跟人结过深仇大恨。是以,得闲了,大家见面还是要问候。更何况,里弄老年生活枯燥,总指着一些新鲜事来活络日子。

有人再问苏曾:“小阿曾最近办的案子咋样了?啥时候开庭呢?”

苏曾说:“还是那样,可能下个月开庭吧。”

那位叔父道:“可要注意身体哟,昨天我听说你在公园里流鼻血了呀?”

苏曾脸色一顿,扯了扯唇,那么好的口才,愣是没说出话来。

苏爸爸“相”没保住,被人直杀将营,他扔下棋子抬头道:“平时不爱运动,还要学人家去跑什么步,性急不成事,活该!”

苏曾看苏爸爸那表情,似乎是不止知道她流鼻血那事。这里弄窄,一言一语传得可真快。

她故意跟苏爸爸作对,道:“您接着下您的棋吧,都玩这么多年了,还下得这样差!”

“嘁!”苏爸爸瞪起眼睛。

众人哈哈大笑,推搡着说:“再来再来!”

苏曾离开,绕过楼,再绕回前面,看到隔壁栋楼二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她停下脚步,不知不觉就在原地站了有好几分钟。

吴争与温谚自门洞里出来时,她猛地一惊,没有立刻掉头就走,而是盯着那姓温的,末了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才转身离开!

她这一哼,倒把吴争和温谚给哼愣住了。温谚心里叹息。他知道缘由,吴争却不知。

“那是苏律师吧?”吴争问。

温谚手里提着一袋垃圾,扔进门口的垃圾箱中,回身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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