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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好求(2)

她笑指着第三排最后一位模样周正的年轻医生说:“就他了!”

海城二院是本市最好的三甲医院,位于闹市区,却是丛林环绕,周边郁郁青葱,引护城河汇流成园中湖泊,夏日景色宜人。

苏曾换了独立病房后,常常在这座独栋的住院楼的七楼看到好景色。当然,偶尔她也会走出病房,在湖边溜达一圈,像现在这样——脚前的灰雀一跃而飞,她背着双手,前面人快,她也跟着快,前面人慢,她也慢。

十步开外不离踪迹。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颀长,穿着最普通的白卦,干净整齐,里面露出灰色的衬衣领口。模样不过三十左右,步伐矫健而稳重。

他身后还跟了两位实习医生,一男一女,均是模样清秀,走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低头认真聆听他的交代。

苏曾便听那醇厚的音色中夹杂着一丝低哑,轻重缓急的节奏把握地极好,不管说什么,总能让你耐着心把话都听完。和从前一样,一点儿没变。

大概是难得见到这么养眼的男医生,温谚经过之处,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侧目看他一眼,熟悉点儿的,扬声冲他打声招呼。

苏曾远远望着,忽而便想到了碧浪淘沙,黄金海岸,还想到男人在海浪中翻转时,腰间紧绷的腱子肉。听说男人到了三十岁,坐惯了办公室的人,都不怎么注重保养身材了,时隔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他那腱子肉还在不在……

温谚已走到住院部,在门口与学生道别,低头,一边看手机,一边往电梯那边去。

苏曾快步跟上去,在电梯门即将阖上的那一瞬间,她大叫一声:“等一下!”却见他雪白的衣角慢慢消失,头顶的红色数字开始逐渐攀升。

她抿嘴不满。到底是她慢了一步,还是他故意选择听不到啊?

下一班电梯很快就到,她乘上去到七楼,便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立在病房门口,问给苏曾送药的护士,“人去哪了”?

护士还没答,苏曾便道:“在这里。”

他转过身来,透出鼻梁上架起的镜片中折射的白光,苏曾看到一丝讶异在他眸间闪过。她扬起下巴,甩开宽大的袖子走到他跟前,在窗口投射出的和煦阳光下,心跳如雷。

她看着他,用了一个最没创意的开场白。

“温医生,好久不见啊!”

“苏曾。”温谚张张口,倒不是问句。

作者有话要说:13年就在构思的故事,如今终于动笔。女律师VS男医生,两个价值观背道而驰的人羁绊在一起,从此,一个爱得要死,一个烦得要死……嗯,故事的走向差不多就是这样……

(久等,我来填坑了)

☆、Chapter 1

苏曾走进来:“我在楼下叫你了,你没理我,自己上了电梯。”

温谚一怔,应着:“是吗?我没听到。”

这是什么感受呢?仿佛一记重拳砸在了柔软的棉花糖上!不痛不痒,却黏着你,难受至极。

眼神冷却下来,苏曾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护士似乎与温谚的关系不错,闻言讶异道:“你们认识的呀?”

苏曾耸耸肩,慢吞吞说:“不然怎么指明教他做我的主治医生。”

护士还没听出苏曾话中的刻意,上前笑道:“那苏律师应该晓得,温医生经常这样的,有时走在路上专注地在想某件事情,谁叫他都是没用!”

苏曾哼笑一下:“是吗?几年没见,你怎么养成了这个臭毛病?”

温谚抬眼道:“几年没见,你倒是嘴巴还是这么伶俐。”

苏曾轻咳一声,佯装无所谓:“那是当然了,不伶俐点,替人打官司时怎么赢呀?”

一旁的护士这会儿终于看出来端倪了。只是奇怪,瞧着这俩人是认识的,怎么说起话来却是阴阳怪气的?她听过关于苏曾的传闻,好的坏的,但总不能当着人家面讲出来……于是护士低头把苏曾要换的药拿出来,手持剪刀镊子说:“苏律师,我给你换药。”

苏曾倒也乖顺,老实坐在床沿,把脑袋伸出去。

温谚在一旁掀开病历本,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嘶——”刚问罢,苏曾那边倒吸一口凉气。

护士正在拆纱布的手忙顿住:“我碰到伤口了吗苏律师?疼得厉害?”

苏曾歪歪嘴:“嗯……”

护士不好意思道:“那我再轻点。”

小心翼翼撕开纱布,护士觉得自己从业这么些年,从来不似今日这般紧张。拆了好久,终于露出里面的伤疤。缝了八针的伤口,拆线之后开始长新肉,像条粉色的蜈蚣爬在上面。

温谚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又问她:“有没有出现头晕恶心的现象?”

苏曾却又叫了一声:“哎哟!疼!”

护士再次愣住,沾了药水的棉絮支在那里,上下不得。

“苏律师,我又弄疼你了?”护士心想,她的技术没这么差啊?

在办公室里听过苏曾的种种劣迹,护士忐忑起来,苏曾是不是有意为难她?

苏曾却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抬头看了眼温谚,苦着脸说:“没事没事,你继续。”

护士见此,才是明了。她也看了眼温谚。后者顿一顿,放下病例表,走过来说:“我来吧。小凌你去隔壁病房,看看那边病人的情况。”

凌护士如释重负,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临走前偷看了眼他们,缩起肩膀出了门。

温谚一只手拿镊子,在原地站了会儿,看到房门阖上他才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拨开苏曾额前的刘海,不轻不重地问了句:“真疼?”

苏曾扑哧就笑了。抬起头,她能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窝,压下眉弓,里面像是盛了香醇的美酒。

她道:“温医生你技术好,你来换就不疼。”

温谚没看她,低头捏起棉絮,手法娴熟地沾了药水,像是故意的,动作一点没拿捏地在苏曾额头上擦拭着。

“哎哟!妈呀……”苏曾被蜇得龇牙咧嘴,这次,是真疼!

擦完,温谚放下手里的镊子,看了眼她的伤口说:“看来是真疼。没事,伤口快好了,再换几次药,注意忌口,不然要留疤的。”

苏曾顾不得疼了,皱着眉头瞪他:“你故意的吧!”

温谚拿纱布要帮她包扎,苏曾一躲,气道:“晾一下,疼死了!”

温谚放下手,轻笑一声:“你也是这样为难郭医生的?臭脾气真是一点没变。”

苏曾不由看向他:“原来你知道我在医院的!温谚,温医生!怎么讲我们也是认识多年了吧?我住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你也没来看过我。是在躲我?”

温谚垂头放下手里的镊子,金属物碰撞托盘,发出叮叮咣铛的声音,倒也好听。

再抬头时,他面容不动:“我躲你做什么。你就住进来时我晓得的,郭医生说你没大碍,又正好那时医院忙,好几次想起来,你都在休息,我不好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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