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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色双收(22)

“这次我可不会再对不住你了。”楼绯言笑,笑得笃定,笑得踌躇满志。

“爷。”络菲这才从大厅里绕出来:“消息,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哦,那我们就静静地等待一场好戏吧。”一边说着,他一边扯开韩湮雪的外衣,露出里面的抹胸来。

却又没有进一步动作,反而是相当悠闲地坐到了旁边的藤椅上,端起一个茶盅,轻轻地啜了一口。

待到楼绯谦来时,那一盅茶还没饮完。不过那盅茶本该留着送给楼绯谦才是,那样多少或许能浇熄一点他熊熊的怒火。

琉璃屏风早已缩成一扇,屏风后的软塌,茶几等顿时一览无余,楼绯言与韩湮雪自也无所遁形。楼绯言不动声色道:“怎么,三弟,今天突然有兴致来看你二哥?”

楼绯谦的视线在软塌上的韩湮雪身上一闪而过,寒寒地对上楼绯言的目光:“二哥说笑了,愚弟不才,在这风月场所里混惯了的。倒是二哥,这些年汲汲营营,兢兢业业,上通下达,从未有过任何风月趣闻出现过,今天如何竟会在这里出现,莫非是突然来了兴致,来看望我这不成材的弟弟。”

“汲汲营营,兢兢业业,上通下达……”楼绯言展颜笑道:“三弟的口才还是如此之好,直说得我汗流浃背,哑口无言。”

“若是这几句话便能让二哥你汗流浃背,哑口无言,愚弟都要佩服你这十年来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了。”楼绯谦淡淡道,语气虽平静得惊人,却无一句不讽刺。

“三弟一向最是没有没有脾气,今天却发这样大的火……”楼绯言弯腰挑起韩湮雪一丝头发:“莫非……”

“是了,我想二哥是觉得我还不够一蹶不振,不够颓废痞赖,所以一再添油加醋以期望我更加放浪形骸的。”楼绯谦眼神前所未有的犀利起来:“现在二哥是不是失望了?二哥处心积虑,运筹帷幄,现在又亲自冲锋陷阵,我若不显出点脾气来也太对你不起。”

韩湮雪此刻已有些知觉,模模糊糊地只听到楼绯谦一串一串文绉绉的词冒出来,直听得纳闷,不知道他究竟在跟谁说话。

“只是为了她?”楼绯言似并不知她已经醒来,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锁骨:“我以为在你心里,这一辈子除了大嫂就不会再有别人。”

韩湮雪顿时警觉,也不动作,只静静地等待楼绯谦回话。

楼绯谦倒没了脾气,良久,他淡淡道:“十年前我眼睁睁看着你毁了一个人,如今我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毁了另一个人。”

“哦,可是你又能有何作为呢?十年不上朝堂,整日醉生梦死,除了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叶小北,一个勉强可以说是无隙可插的端王府你还有什么?而我,就算称不上一呼百应也算得八面玲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就是我心意转动间的事。你说那样的你,这样的我,你究竟能拿什么阻止我?”楼绯言躬下身去,放肆的就要吻上韩湮雪雪白的脖子。一边躬身,他还一边不无讽刺地说:“偏偏还叫端王,你又有哪点能称作端?”

韩湮雪尽管没睁眼,还是感觉到了楼绯言的企图,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招醉梦罗汉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粉碎了楼绯言的企图,并砸出老大一个黑眼圈。

立刻韩湮雪又睁开眼睛弹了起来,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冲向楼绯谦。倒不是此刻见到楼绯谦史无前例的高兴,只是害怕自己不小心成了人质,使他被制肘罢了。

韩湮雪虽一度沮丧,以为自己不是一流的身手,实质上因为家学渊源她的武功虽因缺乏磨练而显得生涩,却也是一般武林人难以忘其项背的了。楼绯言在不备之下挨了这一重击实在不能说好受,可是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带笑道:“这丫头这样野,虽然模样极像,性子可拿素绮差得很,三弟你确定真要为她跟我撕破脸?”

原来那个大嫂名字叫素绮,韩湮雪小心地看了看楼绯谦的脸色。楼绯谦似以过了激动期,只平静无波道:“我原以为只要西风不去反抗东风就可以天下太平、皆大欢喜,现在才发现,唯一天下太平的可能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自今日为始,到你死或者我死为止,咱们各显手段吧。”

“哦,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楼绯言终于还是受不住,揉了揉眼角。

楼绯谦也不再多话,替韩湮雪整了整衣襟,立刻走人。

络菲这时候才敢上前,心疼地用指尖触了触伤处:“要紧吗,爷?”

“那丫头出手还真狠,若不是我明知她这时候会醒,说不定连半条命都去了。”楼绯言从随身的钱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盒来:“帮我把这化淤的伤药抹上,这伤还是小事,明天该头疼怎么跟父皇和母妃解释了。”

络菲接过来,拧开盖子,用指甲挑出一块透明的膏药出来,细细给他抹到伤处,一边抹,一边小心地试探:“爷既然担心伤不好交代,又何苦拿那韩湮雪来激怒三爷?这些年来三爷虽说不得宠,到底也还是万岁爷最宠爱的小儿子,如今惹他起了与爷争斗之心,于爷也并无好处。”

楼绯言不答,闭着眼睛享受络菲的按抚,最后竟心情大好地哼起小调来。

……想我此生,最爱不是高堂坐,偏是风流……此刻便是琉璃缠络枕,高托着孤王的头……

……待来期,君凯旋日,我断头时……同饮一杯庆功酒……

第十八章)反劫

……别哭,要么置之一笑,要么狠狠报复回去,别哭……

回去的路上,韩湮雪细细琢磨自己不甚清醒时听到的那句话,突然又想起楼绯谦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话,果然他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欺负他的那个人是楼绯言么,手足不睦、兄弟阋墙,这是怎样一种悲哀?竟似乎有十年那么久了,难为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今他是打算狠狠报复回去吗?而那个素绮在他心上又是怎样一道拒绝愈合的伤痕?

甩甩头,韩湮雪嗫嚅着道歉说:“对不起,让你们兄弟不愉快了,只是,我没想到她们会用王婶对付我。”

说到这里韩湮雪又急急辩解道:“这不关王婶的事,相信我,王婶一向对我很好,肯定是她们利用了王婶,或者她们胁迫王婶……”

“我知道。”楼绯谦漫不经心地接口道:“就是王婶来通知我的,前因后果她已经都跟我说了。你也别太自责,他们既要对付你,自然就会想方设法让你防不胜防。”

此刻他要想的已经不是之前的种种,而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逃了十年如今已经无路可逃,他绝不能让韩湮雪重走沈素绮的旧路,今天一时盛怒说出那样的话是激愤,亦是决心,只怕楼绯言因此会有所防备。而楼绯言所说又无一不实,纵是当年的神童,纵是当年最得宠的小儿子,如此颓废浪荡了十年,早寒了他父皇母后,以及那群臣子的心了吧。他既要跟楼绯言斗就必须重拾他们的信心,若要重拾信心,欲扬先抑则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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