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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139)+番外

莫晚说:“他父母在堰州。”

“新郎官?”

“嗯。”

倪蔷一笑:“我以为是因为伍岑在堰州。”

莫晚愣了一下,也跟着笑:“对,也因为他在堰州。”

倪蔷当她开玩笑。

两人笑过之后,倪蔷迟疑道:“你跟伍岑……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呀……”

莫晚神情淡然,她脸上画着重重的新娘妆,倪蔷想到那时候初见她——妖娆,强势。她的妆就像她这个人,犀利而叫人看不透掩藏在底下的伤痛。

但这一刻,倪蔷突然像是看到了莫晚年轻时的模样。

素面朝天,清静,纯洁。

那是每个女孩都曾经拥有过的容颜。

婚礼开始。

牧师穿着宽大的袍子,站在台上,倪蔷和绛仍然并排而坐,听那人念了不少圣经里的圣言,一知半解。

倪蔷想,没有信仰的人,有时候就会肆无忌惮些。比如,当莫晚穿着美轮美奂的婚纱,头戴花纱,从撒满花瓣的甬道走出时,教堂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逆光,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在那里。

他大喊:“莫晚,你这辈子除了我谁也别想嫁!”

众人哗然,男人仿如护甲披身,劈开路边一众复杂的目光,直接冲到莫晚面前,新郎上前护,他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新郎脸上!

倪蔷吓呆了,绛仍然却笑着,牵她起来说:“我们走吧。”

“干嘛要走?”

“一会儿打起来了,伤到你了怎么办?”

倪蔷伸长了脖子,惋惜:这辈子难得遇上一次抢婚的戏码,还要因为身体原因缺席,不爽!

她被绛仍然半带着出去后,听到礼堂里面已经讧乱,想必婚礼难再进行。

倪蔷忍不住问他:“你知道伍岑要来?”

绛仍然瞧她一眼:“你以为我骗人小姑娘呀?他俩的事还没完,有得折腾!”

倪蔷觉得好笑:“三十好几的人啦,跑来抢婚,还跟新郎打架,伍岑也是蛮拼的!”

绛仍然跟她一起笑,突然,倪蔷停下脚步来,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绛仍然大惊,“怎么了!”

倪蔷缓缓直起腰来,表情有些呆,最后说:“刚刚,我肚子被踢了一下……”

绛仍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喘了口气,又不知是哭是笑,眼中早就盛了一团柔水。

倪蔷看着他,忍不住想:三十好几的人了,这样疼她、爱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男人,是不是也挺难得的呢?

莫晚婚礼被搅,终于还没进行下去。

据说事后伍岑在派出所呆了几天,最后毫发无伤地出来了,态度嚣张。

莫晚和那律师不知为何,律师收拾残局,转身回了美国,莫晚和女儿留了下来。两人不欢而散。

后来倪蔷问了莫晚,“那时候,你是故意要让伍岑看到你结婚的吧?你有没有猜到他会来阻拦?”

莫晚摇头,又点头。

她对倪蔷说:“倪蔷,我和伍岑的故事?你要听么?”

她说:“我和伍岑认识的时候,我23岁,刚刚大学毕业,出去工作,他27岁。男人的27岁其实不算是成熟的,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已经够了。因为他有钱。认识他的时候,我有一个男朋友,英俊帅气。嗯,当然,没那个时候的伍岑帅。可我很爱我男朋友,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一起经历了青葱时期,一起参加高考,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我们是令所有人艳羡的一对。可是艳羡又如何?我曾经也以为我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可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因为伍岑。”

“我毕业的时候去了一家商场做化妆品柜台经理,我男朋友就在我工作的商场隔壁,在写字楼里上班。我和伍岑认识,是因为有一次,我替我男朋友的一个女经理去见客户。那些客户都是男的,他们女经理长得不好看,你该知道,生意场上,对女人来说,能力有时候不如脸重要。我好命,生了一张算不错的脸。”

“那是第一次,我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作工具,也是在那次,我遇到伍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他,总觉得他面熟。你想象一下,在那么多猥琐的中年大叔里面,有那样一个英年才俊,他说话客气,动作绅士,甚至眼神真诚。你没办法不注意到他。后来我才发现,他就是经常出现在我柜台的男人,他早就注意到我了……”

我们都希望被人呵护被人爱,希望成为故事的主角而不是配角。莫晚以前遇到伍岑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可能别人,对,是除了她以为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为钱。

当然后来,她确实变成了一切都是为了钱。

但那是她应得的。

莫晚说:“说得再好听,我也没办法给自己的选择找一个单纯的理由。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和我男朋友逛街,我看上了一只项链,细链白金,标价八千块钱,他不许我买,我想是啊,这一个小东西,就能让我们不吃不喝一个月了,得不偿失。但他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名品店里的,一套下来要三千块钱,他说让我穿着,晚上陪他见伍岑。我心里不舒服,但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后来有一天,伍岑约我吃饭,我去了。然后他送我一个礼物,一块名表,我没要,但回到家,忍不住凭着记忆上网查了一下那个手表的价钱,呵,足有六位数……他英俊多金,而且愿意为你一掷千金,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会被这样的人迷惑,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被迷惑……很显然,结果不是。”

“就像爱吃糖的孩子,有一天,你把糖给他,他就会爱不释手。这用来比喻女人对爱情的向往多贴切呀……可是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人如果无法认清自己,也会迷失方向。这就是我。倪蔷,这就是我……”

倪蔷想,莫晚曾爱过伍岑么?

这个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只是后来,爱意被金钱歪曲,被旁人的言语所误。

绛仍然说得对,莫晚和伍岑,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倪蔷预产期定在五月,堰州这种气候不太适合生孩子,潮湿,也慢慢要热了。

杜若说,早知道应该算着日子,这种天气,生完孩子坐月子也够罪受的!但再想想,能怀上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时候生干啥!

于是在倪蔷生之前,她一直给倪蔷打预防针,说受罪也就这一次,第二次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撑过去了,以后就享孩子福,听见没?

倪蔷连连点头。

才四月的时候,别人都还穿着长袖衫,她就惧热,晚上甚至热得睡不着。

绛仍然不敢让她吹风,看她热得一直出汗,也是心疼。

后来家里人开始商量,要生了,是顺产呢,还是剖腹产呀?

家人的意见是:剖腹吧,倪蔷年纪不小,怕顺产不好顺,而且现在她怕热,多熬一天就多受一天罪,倒不如定个日子,早生完早解脱。

家里的医生却说:顺吧,倪蔷身体还不错,胎位也正,应该好生,生完恢复得也快。还罗列了一堆剖腹产的弊端,听得人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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