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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妖降临逗个妻(319)+番外

夜,静悄悄的。

天空染成了精致的深蓝,云飘过时,一抹银光扫入花园中,诱人的银光就如同一位盛装的妇人,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中漫步,让夜不再黑暗。

抬头望去,明月如白莲,似在湛蓝的水中怒放,让树、花、草,乃至能看到景色都镶上了银边。

花园中还有一湖泊,湖中的月,更是扣人心弦,倒映在水中,丰满而圆润。微风吹来,水面荡起涟漪,那月亮的倒影散了,却把整个水面变得波光粼粼。

星月交辉,最是赏月的好时光。

一壶酒,几碟小菜,夫妻共饮,说些家长里短,是紫藤此生最大的愿望,她以为此生都不可能会实现,或许是美好来得突然,她久久无法回神,呆然地坐在亭中的石椅上。

“夫人,为何不说话?”苍梧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到她跟前。

她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这又是淡酒,对身体无害。

她望着酒杯,杯中也有一轮明月,照耀得眼睛模糊了,她拿起杯子,一口饮下,热酒入喉,催落了盘旋在墨眸中的眼泪。

知秋忙着布菜,妥帖后,本想随身伺候,苍梧挥手让他退下,走时他将轻巧也带了下去。

轻巧一离开紫藤,松了一口气,她的手上包扎着绷带,入了知秋的眼,他惊道:“你这手受伤了?”

她慌忙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怎得这么不小心?”

知秋在苍梧府的仆人之中地位最高,为人也厚道,颇得府中下人的爱戴,轻巧知晓他是在关心她,但有些事她不能说,挤出个笑容道,“不碍事的,就是上次搬个重物砸到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不会了。”

“可让巫师看过了?”

“看过了,也开了药。”这伤其实折腾得她几日都睡不好,偏紫藤不许她离开,她根本没时间去找巫师看病,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偶时碰到,都是锥心的疼,再拖下去断了指头怕是就要废了,但她不敢对知秋说这些,她是紫藤的人,是仰着她的鼻息生活的。

“下去早些歇息吧,夫人那我会伺候。”

轻巧摇手,“不成,夫人她……”她顿了顿,低下头轻语,“夫人她离不开我。”

“平时离不开你,今日不用,你就安心吧。”

她还是摇头,脸上出现怯意,“还是……不用了。”

知秋没觉出哪里不对,只当她是忠心,说道:“那有事了你就叫我,别太苛待自己,长老性子宽厚,你受伤,偷个懒没什么的。”

“嗯!”

两人越行越远,在月色下消失了身影。

亭中,紫藤终于找回了神智,见苍梧在替她斟酒,心中暖热,慌忙接过酒壶,“这种事怎么能让夫君来。”

“斟酒而已……”他没有阻止,细细地看着她的面容。

紫藤被他瞧得脸色发红,斟酒后,说话都结巴了。

“夫君,喝……喝酒。”

“夫人也请。”

这样对饮,在紫藤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她又开始激动了,胸里的心脏呯呯地跳,她不明白他今日为何会这样待她,是终于知道她的好了,还是他想通了,知晓了她的深情。

受伤的时日里,他虽不是每天来看她,但总比之前多了些,只是每次停留的时间很短暂,说的话也无关痛痒,而近日在宫中的时间越来越长,离上次见面,已隔了五天了。

因为突然,她没法好好的整理思绪,若知道今日他的心情会那么好,她应该换身衣服,还有……她摸了摸发髻上的贴花,会不会太素了,那支紫色的翠钗,她放到哪里了,紫色是最适合她的颜色。

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双颊红润,洋溢着暖暖的春光。很难想象,夫妻多年,竟还会为了他突然的邀请感到慌张,连话都说不利索。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曾以为是骗人,如今……如今是不是等到了?

不……

苍梧永远都不会变。

脑中有一个阴冷的声音席卷了她。

她浑身一颤,如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冰水,寒意瞬间窜过四肢百骸,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苍梧,依旧是那个冷漠,从来不会对她笑的男人。

一阵风吹过来时,飘来亭外的桃花,那些花瓣刺疼了她的眼。

桃花,是那个人最爱的花。

这棵桃树也是那人来时栽下的,他再忙都不会忘记照料它,算起来与这课桃树相处的时间比她还长,她连棵桃树都不如。

盛开的桃花树巨大的像一把桃粉色的伞,遮蔽了她能看到的一切,只要这棵桃树还在,他就绝对不会变,这是她早就了解到的一个事实。

她只觉得身躯直往下坠,一抹晕眩袭来,她很想痛哭,但哭不出来,哭泣早在日常里给消磨殆尽了,就是要哭,也会低弱地如蚊蚋振翅而过,她水晶般的双瞳迷离了,渐渐绽出狠戾之色,但很快眼睛眨了一下,狠戾便像雾霭般迅速散开。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示好!

她低下头,闭眼片刻,又睁开,恢复了安静清澈。

“夫君今日这么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她绽开笑容,一点看不出先前的挣扎、悲痛、以及恨怒。

即便内心鲜血缭乱,她的眼睛也一如水晶般的透明。

苍梧看着她,没有错漏那些被隐去的厉色,内心轻笑了一番。

他曾以为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静若琼枝玉树,动若凌波踏步,可惜这些美好,他只是欣赏,从未想过要独占,久了也就忘记了,引不起一丝波澜。

长久的日子里,他与她话都极少说,就是有也是她先开的口。不是没想过要好好待她,而是心中早已被一个人占满,分不出任何空间给她。

他以为她会与自己一样,久了也就心如止水了,在府中她还是夫人,在外头她也是长老,地位超然,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他以为这样的日子除了不能给她爱情外,该给的都给了,她不会有所不满,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她,或许依然眉目如画,不改端庄,但心已变。

她恨他!

从刚才那短暂的眸色里,他看到的只有这三个字。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应该是她花了多少时间才累积出这般的恨,恨得能罔顾族群的安危,犯下滔天大罪。

清雅如诗,婉约如水……是她的过去。

心如蛇蝎,人心丧尽……是她的现在。

想到此,他皱起眉头,变成这样,他笃定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是自己将她变作了蛇蝎妇人。

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最错的就是自己不该娶她。

娶她就是给了她希望,她是带着希望嫁过来的,他却没有给她一丝可能的机会。

他下意识抚摸向腰间的玉佩,里头藏着的香囊,即便过了两百年,仍残留着淡淡的香味,他冷静、沉着,几乎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可是在在这个香囊的主人面前,屡屡犯错,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娶了紫藤。

如今错误已造成,难以转圜,既成了夫妻,没有夫妻之情,多年的相处总是有的,他不想她死得太凄惨。

判族之罪必须五马分尸,所以他想劝她自首,到时一杯毒酒就能了结余生,也不用受太多的苦。

紫藤像以往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月光下,他整个人凝定在白芒中,肌肤如映着霞光的白玉,发在微风中颤动,散着一丝一丝银白的光芒。

一点没有变,岁月无论过去过久,他还是那般俊美,眼神也依旧那般清冷,但她见过好几次,当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这双清冷的眼里总是荡漾着春水般潋滟的清辉。

为什么一定是那个人,又为什么不能是她?

她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她与那个人差在哪里?

他的心为什么可以那么专情,同时又可以那么冷情。

她不明白,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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