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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难为(36)

还是四爷说话了:“在我这里,不用那么拘束。”

可到底怎么就不算拘束了呢?舒舒偷眼看青书侧身在床边坐下,便学她一起坐下。

青书坐下后拿起粥碗舀起一点粥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正是恰到好处,便又在小桌上放好,替四爷卷起袖子。

四爷这才捧起粥碗,开始吃粥。

四爷的手腕纤细苍白,只一捧起粥碗就有青筋突了出来,手腕也略略有些颤抖,手里的碗跟着摇晃个不停。

这不是要掉下来吧……

舒舒担心地想。

第二十七章 喂饭

这不是要掉下来吧……

舒舒担心地想。

然后碗果然就掉下来了。

——难道我还有乌鸦体质?

舒舒略有些儿囧。

好在围着餐巾,四爷又接的及时,粥虽然洒了大半,但也只在餐巾上和四爷手上。

青书忙替四爷解下餐巾,舒舒自觉地去挤毛巾给四爷擦手。

四爷歉然地接过手巾:“今天可能睡得有些少了,力气有些不足。”

青书忙说:“四爷哪里的话,是我们服侍的不够周到。”

说话间就收拾好了,好在罐子里粥还有,舒舒又去盛了一小碗来,青书也重新给四爷围上一条餐巾。

“要不,还是喂吧。”

舒舒端着粥碗迟疑地放不到桌子上去,看着四爷那纤细的手腕她实在有些儿信心不足。

青书略有些儿犹豫,拿眼看四爷,四爷垂着眼睑略有些儿羞赧,却不像拒绝的样子,便把近前的位置腾了出来,示意舒舒过来。

舒舒端着粥碗过去,疑惑地看向青书。

青书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喂。

“我喂?”

舒舒无声地用口型问道。

青书也无声,但是坚定的,微不可见的点了个头。

舒舒好不为难,她何曾给人喂过饭?

可这当儿再跟青书推来推去的……舒舒偷眼看四爷,四爷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眼睑,看似平静,只是,长密的睫毛却微微有些抖动。

想来他才是最难堪的那个吧。

舒舒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成年人了,若不是为了情趣什么的,谁愿意被人喂?

舒舒便侧身坐下,回忆着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镜头,鼓起勇气舀了一勺稀饭递到四爷唇边。

四爷轻轻地张开嘴巴,让舒舒顺利的把勺子递了进去。

唔,喂饭,好像也没多难嘛。

舒舒松了一口气。

只下一秒,舒舒又觉出不对来,勺子竟被四爷咬住了,她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这是故意的呢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舒舒看四爷。

四爷的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早上那些关于腹黑的那些猜测顿时如潮水一样涌上舒舒的心头。舒舒险些儿跳起来,可又只下一秒,勺子被松开了,四爷仍那么一副垂着眼睑微微羞赧的模样。

刚才……是错觉?!

舒舒下意识地拿着勺子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似乎、依稀、放佛真的是错觉。

舒舒只好继续再喂第二勺,第三勺……哦,还有咸菜!

一顿饭喂完,青书、舒舒收拾好了餐具小桌,服侍了四爷坐好,给四爷拿了本书,又一直等到出了那屋青书关好了门,舒舒这才提着食盒吐舌头道:“喂饭原来也没多难啊。”

青书点头:“唔,看上去也没那么难。”

“看上去?”舒舒惊讶地看青书。

青书无辜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从来都没喂过。”

“这是第一次四爷让人喂?”舒舒仍旧不可置信。

青书点头:“以前我不知道,自从我跟茹竹接手这是第一次。”

“然后,这是巧合吗?”舒舒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这就难说了。”青书难得促狭地调笑舒舒:“也许四爷知道了……”

至于到底知道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舒舒顿时就红了脸,狠狠唾道:“只道你是个好人,原来也跟茹竹似的!”

被茹竹、青书知道舒舒并不意外,她们终究是跟四奶奶来的人,只是,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呢?

舒舒纠结。

虽说她并不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可这事要是传出去且越传越真,她就骑驴难下了,那时候还怎么出得去?

虽然说,到底怎么出去她至今也没有个准准的主意。

青书看她有些闷闷不乐,就劝她:“总归还在这个园子里,且你也看到了,四爷是个好性子的。”

青书还想说:横竖又只是惯常服侍,并没有别的什么。

只是,一来她还是个姑娘话,这些话实在说不出口;二来,这究竟是主子的是非,还轮不到她一个丫鬟来说,便咽下了。

舒舒知道她是好意,强笑笑:“姐姐你不知道,我其实是想出去。”

“你想出去?”青书奇怪了:“出去配个小厮什么的有什么好?虽说独夫独妻的,可谁知道到底会被配给谁?一不小心碰到一个蠢得恶的,对你不知疼着热还罢了,弄不好就是非打即骂。就算碰到个好的,那吃穿用度还能比得上在这园子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舒摇头:“我是想着,过两年我大了,不能再在园子里了,那时候求奶奶个恩典,让我脱了籍去。”

“你原来是想这个。”青书垂了回头,落落道:“要脱籍岂是那么容易的。”

“原先我不是想着奶奶宠我么。”舒舒自嘲地笑笑。

“你也别怪奶奶。”青书劝说:“按说奶奶也够疼你的了,奶奶也是舍不得你走才会留你下来。”

舒舒摇头:“我从来也没怪过奶奶,只是你们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样罢了。”

“你倒说说,你都想了些什么?”青书奇道。

“怎么说呢,”舒舒组织了一回句子:“在你们看来,跟着奶奶,然后这一辈子就只有奶奶了,最多现在再加上个爷,安安稳稳,波澜不惊就过去了。可是我还想出去看看这天地到底有多大,外面都有些什么。”

青书好笑道:“外面有些什么,你孤零零一个女儿家的就算出去了就能知道了?怕不要碰个头破血流。”

“我是勇士,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舒舒撅嘴。

“唉,我的个勇士,在你头破血流前我们还是把东西拾掇了吧。”青书笑指舒舒手里的食盒:“提了这么久了,你也不知道累。”

“唉幺,刚一直说话还不觉得,被你这么一说真觉得手好酸。”舒舒忙把食盒放下甩了甩手。

青书又笑她:“才这点子你就觉得手酸了,那头破血流呢?”

“这是两回事嘛!”舒舒分辩。

“你觉得你自己说得亏心不亏心。”青书笑,帮她把食盒送到门口,又叫了个小丫头来送到厨房去。

舒舒吐吐舌。

她果然是亏心的。

其实看看这天地什么的原本就是托词,她原没有那么大的心——她总不好告诉她其实她只是不愿意做人小老婆吧。

青书把食盒交给小丫头,走进来说:“过一会再喂个药爷就睡了,这一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