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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转,一座山(36)

没有杜重迦的话,我可就糟了,我笑笑掉头去看杜重迦。杜重迦却不看我,他眼睛盯着前方,急促地向我道:“回去。”

“回去”这两个破音字带动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了下来——原来,不是我命好槿茵没伤我,只是本该落在我身上的痛楚全被他承受过了去。

第二十七章)他的温柔7

我吓坏了:“杜重迦,你受伤了?!”

“你快走!”杜重迦低吼。

随着这一声吼,他嘴角的鲜血源源不断地往下流,瞳仁则渐渐显出噬血的寒光来。

“你在这里代我挨打我怎么能走。”我哭,眼泪哗哗地流下,似要跟他的流血速度一比高低。

杜重迦不答话,迅速地抓起我还画着符的那只手拍上了我的额头。

只觉得一股力量拉扯,下一秒眼前的景色便面目全非,我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杜重迦!”

入画还盘腿坐在六芒星中间,飞儿趴在入画肩头,苏清觞在床上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四顾一周,每个人都看到了,只不见杜重迦。我扑向入画:“快把我送回去,我要去找杜重迦!”

“师姐,你难为到我了,这么费劲的事我怎么可能一天做得到了两次。”入画面色苍白,已然有些摇摇欲坠了。

我又扑向苏清觞:“你当初是怎么自行离魂的,快告诉我!”

“你别去,去了也帮不上忙。”苏清觞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来。

“是,杜若他根本不需要师姐你的帮忙。”入画的话意有所指,我诧异地转头看向入画。

没看到入画,眼前却是黑影一闪,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上了我,狠狠地把我压倒了,然后我今天第二次压倒了男人,不过这次被压倒的是苏清殇。

我的后脑勺撞上了苏清觞的脑袋,脸却埋进了一个暖暖的胸膛,脖子差点被折断,让脑袋跟伴随了它十七年的身体分家。

胸膛的温度无比熟悉,我激动地从两个身体中间吃力地翻过身来抱住把我压倒的那个人:“杜重迦,你回来了!”

杜重迦却不回答,我慌了,连忙把他抱到苏清觞里面躺好,但见杜重迦双眼紧闭,微毫不动,面色如纸,白成一片,连原本妖孽的唇也是一片惨白。

“杜重迦他这是怎么了?”我转头向入画和飞儿求助。

入画还没回答,飞儿叹了口气:“大王,你把苏清觞压昏过去了。”

我汗……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了看苏青觞,果然是昏了,脸色如杜重迦是一样的惭白,眼睛也是一样的紧闭……

“入画……”我犹豫。

“师姐请说。”入画站起身来,正而八经答道。

“我想把你传送回去请飞雪师姐来……”这两个人若没有得到很好地医治的话,只怕回天乏术。

“好,就算不失为了清觞师兄,只是为了师姐轰轰烈烈的人魔爱我也义不容辞。”入画眼睛晶晶亮地举起小拳头来,充满激情道。

这本来是一个再喜感不过的镜头,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当下就在床上盘腿坐下,合掌默念咒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去时,飞光逝影。”

一个白亮的球从我掌心挤出,扑向入画,我突然想起来,飞儿还在入画肩上哪,我还没来得及把它养回粉红白胖的样子就又要分开。

只是,这时候想抓回它也来不及,我眼睁睁地看着入画,飞儿连同之前入画点燃的一大半蜡烛都消失不见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躺着的杜重迦和苏清觞。

我跪到两人中间,左看看杜重迦右看看苏清觞,他们谁都不说话。这样的寂寞清冷可怕,不知道小衣跟木成舟都哪里去了,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来这个屋子观察一下。

看着这两个人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我不禁开始害怕,槿茵,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能够把他们伤成这样,世间没道理有这样厉害的鬼呀。苏清觞又是为什么宁愿担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在那里陪着她?

杜重迦这样强大连楼十九都可以打败的魔都打不过她,还会有谁是她的对手?

——当然,这个问题远了些。只说眼下,眼下就算罹飞雪来了就一定能救得了他们吗?也许苏清觞可以起死回生,可杜重迦呢?罹飞雪的岐黄之术在一个魔身上能发挥作用么?如果杜重迦活不了得话……

“小九……”一声低沉的呢喃把我从我的一堆胡思乱想中唤醒了,我欣喜地握住杜重迦的手:“杜重迦,你醒了吗?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会给自己疗伤吗?有什么我可以给你做的吗?”

我一边问着,一边就忍不住地往下掉眼泪,杜重迦抓着我的胳膊吃力地往上移动他的手,我连忙弯下腰去:“杜重迦,你想要做什么?”

杜重迦虚弱地笑笑,只是把手挪到我的脸上轻轻地帮我擦眼泪:“小九,你那么多的问题,又哭得这么凶,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个问题好了。”

“杜重迦……”我抓住他的手哭得更凶了:“杜重迦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下呢,不然你应该可以全身而退的。”

“小九,你傻了,要是她把你打死了我不也完……咳咳……”说到一半杜重迦猛烈地咳嗽起来,又有一丝丝鲜血随着他的咳嗽溢到了嘴角,我连忙组织:“杜重迦,你还是别说话了,等你好点了再说好不好?”

终于杜重迦不咳嗽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小九,我没事。你只记得,我为你挨那一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你忘了,我的本命花还种在你的身体里,万一你死了,我不是立刻灰飞烟灭。”

不是的,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摇头,泪如雨下。他根本没必要给我挨那一记的,若只是本命花的缘故,他大可在我断气之前把它取出来——槿茵那一甩虽是凌厉,但并没有冲着要害之处,就算我一定会被摔死也总会剩下留几句遗言的时间的。

“杜重迦……”我呜呜噎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咳咳……”杜重迦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的元气大伤,你把他的本命花挪到心脏之处,用心血来供养他,他或可回复。”苏清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突然道。

“苏清觞,你多嘴!”杜重迦似乎有些恼怒,我决定无视他,擦干眼泪问苏清觞:“你怎么样,要紧吗?我怎么才能把他的本命花挪到心脏之处?”

苏清觞惨白个脸摇摇头:“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可你若不护住他的本命花的话,他可就危险了。”

“可是,怎么挪啊?”我问道。

杜重迦又来唧唧歪歪:“苏清觞,我不准你说。”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不准我说?”苏清觞晒然,转而向我道:“你放心,把他的本命花挪到你心脏之处与你并没有大碍,这小子看上去并不像是个会短命的魔。”

最后一句已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了,我急:“苏清觞,你倒是说啊,怎么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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