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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124)

“我……还要想想。”因为只要答应了,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那你再想想吧,对了……你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古怪的梦?”这一次,怜君依旧没有强求。

“这你也知道了?”綪染惊喜,马上又问:“可否请殿下只点一二?”

“这……若你真求此事,我也不必隐瞒,其实……你那梦就已经解了谜题。”怜君扯过张宣纸,又笔架上的毛笔取下一只,綪染见状,赶紧过去帮忙磨墨,等待着怜君给她提示。

“你在梦中,是在何处?”怜君提笔,又问。

“宫中,应该是某位侍君的宫中……”因为不知怜君对于允瑶所在了解多少,綪染不敢说的太过详细。

“梦里的时间呢?”怜君沾饱了笔,接着问。

“是晚上……有月亮……”綪染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虽然已隔了一天,但仍旧记忆犹新。

“还有什么?”怜君偏头继续问。

“树影,院子,好白……对,月光是白色的,很亮,不过只照在我身上,我与她之间,似乎只有一线之隔……”綪染想起那耀眼的白,一片撒在地面上,现在闭起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冷冷的月光。

“皇……白……月……”随意的将这些字写在宣纸上,怜君又随即将有偏旁的拆开,写在一边,又问:“你要问什么?”

“我朋友可否有救?我要找谁?”即便残忍,綪染也不希望百香就此消失,所以哪怕再害一条人命,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下不去手了,反正她早已准备好,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皇的偏宫,也可做王,白……月……你看,这人,你可认识?”怜君最后写下两字,让开给綪染看。

綪染伸头一看,倒是顿住了,此时那张纸上赫然写着:珀玥。

“你能肯定是这个人?”綪染拿起那张纸,也不等墨干,几下叠起,揣入怀中。

“怎么?难道你不认识这个人嘛?”怜君抿唇,隐隐的笑。

“好……我知道了,那么殿下,请容我先行告退了。”綪染觉得内心一阵燥乱,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思考思考,这若是普通不认识的人还好,找到那个人,直接动手,也不必顾得了那么多,可这人偏偏自己还认识,见过,甚至还风泱的亲人……她该怎么办,是为了大局,任由百香消失,还是为了朋友,毁了她与风泱的契约,再树敌人……

“你要明白你的处境,做事三思而行啊……”没有阻拦,怜君一摆手,准了綪染告退。

“恩……这些事,我都不会莽撞行事的。”打开书房的门,綪染绕身而出,今日她已照料过女皇,后面的事情要交给怜君来做了。

出了灼烟宫,綪染一直想着刚刚怜君所写的名字,又几次想要把怀里的宣纸拿出来,再看一次,但终究是将手悬在衣襟前,没有继续。不过,要说实在的,珀玥与她并无太多的交际,只是因为凤皇子的事情,稍稍接触,而那段时间,珀玥给綪染的感觉就是专情,天真,世家女子,对谁都没有太高的防心,应该是个被家族保护的很好的孩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綪染犯愁的叹着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的房间去。

“站住!”正在綪染低头想事之时,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可綪染心事重重,并未怎么在意,何况灼烟宫是宫中禁地,里面都是女皇的人,对于綪染的身份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没有哪个奴才胆敢用这种口气与綪染说话。所以綪染并无理会,继续往前走。

“站住!听见没有!你这妖祸居然已经目中无人到这等地步了!”

綪染先是一惊,跟着就觉着手臂刺痛,于是一个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已经被那人用双手钳制住,动弹不得了。

“你!”綪染心恼,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禁卫军,却见身后这人身着官服,紫袍,带焰靴,腰间还配着宝剑,似不是禁卫军的装备,而是重臣之装。

“妖女,你好大的胆子,嚣张跋扈,魅惑吾皇,挑拨离间,残害忠良……说!女皇受伤,可与你有关?”那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很精神的梳理挽髻,上插三叉鹤头簪,又束祥云白金蚕丝带,一张老脸满是风霜,只是声音却并不特别的苍老,中气十足,光听声音,便知道她功夫很深。

“这位大人,可是陛下让大人来惩戒下官的?”綪染被擒,此人的身份,十之八九她也猜的出来,只是她不太明白,平日铁桶般的灼烟宫,这人没有得到召见,是如何进来的,甚至,还识的自己。

“少把陛下拉出来做靠山,陛下身体抱恙,现在可保不了你!说!你是如何进的宫,用什么法子魅惑陛下的?”那人用力一拧,綪染痛得几乎落下泪来,却还只能假装无事,高傲的抬着头。

“我魅惑陛下?哈……这也太好笑了吧,我和陛下是情投意合,我们是真心的,你算什么?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放开你的手!不让我绝对让你好看!”用几乎尖酸的语调嚣张的警告着,綪染偷偷打着算盘,估计周围的禁卫军会何时赶到,内心中一个小小的计划,几乎立刻成型了。

“情投意合?陛下喜欢你?怎么可能!!陛下从小勤奋读书,求知好学,虽然登基后,偶有挫折,但却不失为一位仁君,都是你们这些佞臣,欺瞒陛下,才造成了灼烟国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你们……你们这些……哼,我何必和你这么罗嗦,今日,我就要在这里,用这把先皇御赐的宝剑,砍下你这妖女的人头!连陛下都保不下你!”说完,那人一手松开綪染,猛得拔出腰间的宝剑,一亮剑身,寒光乍现,綪染一虚眼,本能的挣扎着往后退,想要避开这一剑,可怎奈那人用力将綪染往回一拉,伸手就剁了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

“嘶……”綪染险险的将头向后仰去,可虽然脑袋没事,但手臂还在刑天意手中拉着,所以这一剑,结结实实的剁在了綪染的肩膀上,就听噗的一声,綪染咬牙忍痛,肩骨裂开的声音传入耳中,肩头当时就麻了,接着一股股的热流涌出,迅速的渗出了亵衣,还渗出了外衫与外袍。不过好在这是初春,綪染穿的不少,而刑天意手上的宝剑也因为是御赐之物,只是象征性的开了刃,却不锋利,不然,綪染的胳膊恐怕早已落地了。

“你这……”

刑天意见一剑未中,更生心火,于是举剑又要落下,綪染心叫不好,赶忙喝道:“等等!”

刃停半空,刑天意倒立浓眉,粗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你……你要斩我,可想过我若是死了,陛下会如何?”綪染低头看着地面上一滴一滴的血斑,痛得眩晕。

“哼,大不了,我去向陛下负荆请罪。”剑又举起,刑天意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非要在今日,让綪染血溅当场,死无全尸。

“慢着!你要斩我,可有理由?”綪染右肩抬不起来,身体又是因为之前虚耗过度,无法再用能力,所以只能用言语拖延时间,何况若是她真用了能力,这刑天意便也活不过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