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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120)

“别……别说了……”声音虚弱的,几乎都发不出来,穆清雅将头埋的很低,根本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

“不过还好,虽然那个女孩受了刺激,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一位男子那日也不知是恰巧,还是早知此事,便救了这个女孩,从此收做徒弟,教养成人……穆清雅,你告诉我,救你的人,是不是六叔。”綪染说完,长出了口气,又一次的问道。

“你从何处得知此事?当真是有人密报给陛下吗?”浓重的鼻音,但那泪水,已是止住了。

“是,送密报的,正是当年那位不知生死的部下,因为当时她身负重伤,躺了好些年,才可以走动,又小心经营多年,才得以有门路,向女皇密报。”綪染转身回到桌旁,背对她坐了下来,很体贴的,给了她一个整理自己的时间。

“她从何处进谏?”穆清雅又问道。

“端木茶。”綪染没有明说,穆清雅也知这其中必有皇家秘事,不便多问。

“那……陛下也知道当年,并非我……并未那位沐将军领兵失利?”穆清雅斟酌着措辞,期盼的问道。

“这是当然,我说过,陛下当年是被迷惑,这些年来,你也清楚,到底是谁在压制陛下,这么多的事情,怎么能全部责怪在陛下身上。”綪染说着说着,竟义愤填膺起来。

“我知……殿从大人对陛下的情意,只是……此事,陛下如何看待?”穆清雅整理好自己,又重新落座,綪染也很小心的避开穆清雅的双眼,以免看到那双眼的红圈。

“陛下自是气愤不已,简直是勃然大怒,哎……可如今局势,你也看到了,想替那位将军伸冤实在不易,恐怕连陛下自己都……”綪染垂下头,轻轻的摇着。

“那,那就任那人如此猖狂?任她践踏人命?任她……”

“清雅,你做到此地步,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也不过是想要报仇,清雅!我想要陛下好好的活着,你也知道,太女与二皇女之间必定会你死我活,若是有人在这气衰之时,异军突起,我,陛下,以及曾经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就都是含冤而死,无处可诉了。”綪染按住穆清雅那握住玉环的手,重重的,用尽了力气。

“我……我……”綪染看的出来,此时穆清雅的思想波动非常大,但考虑再三,她也没有开口同意。

“哦,对了,上次清雅要我找的那位岚实公子,已经找到了……”綪染没有逼她,反而说道。

“找到了?师……啊……找到了就好,我可以回去和家奴说了,不过他现在如何?”穆清雅激动的一仰脸,之后又平和了。

“他病的很重,你想见他吗?”故意顺着穆清雅的话走,綪染并没有揭穿,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岚实其实是中毒。

“不,不了,既然他有病,就麻烦殿从大人好好照顾了,如果需要什么费用,尽管知会我一声就可。”像是有些害怕岚实,或者害怕见了岚实后,无法和綪染解释,穆清雅很快便退缩了。

“那样也好,他那个病,不适合搬动……不过,若是清雅认识六叔的话,麻烦你告诉他,我这里的人,他一个也别想带走!”綪染已知今日下的药,够重了,不可再逼。

“他……哎,今日我想还是先告辞吧,毕竟内子的身子也不好。”起身之后,穆清雅却又将那玉环送到綪染手中,即便万般不舍,可她还是说道:“这件东西,既然找不到主人,那么就麻烦殿从大人收好,将来……将来这玉环的主人,定会来取。”

“好,我会为她留着的。”

綪染送着穆清雅出门,等再折返之时,已见羽坐与桌旁,盘腿打坐了。

“她的功夫不弱。”綪染坐在一旁,提醒道。

“知道,可仍在我之下。”羽毫不谦虚的说道。

“小心点好,以后也别去阮相府了,那地方……太危险。”綪染还对怜君说的话,心有余悸。

“为什么放她走了,小姐不就是希望她可以助小姐吗?”羽没有答应,倒是巧妙的岔开了。

“她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为了一枚玉环,一个故事,就相信我的。”綪染笑道。

“可故事和玉环都是真的,不是吗?”羽又问。

“没错,只是,消息并非所谓那个部下送上来的,而是怜君……这是他破例给我指的路。”綪染揣回玉环,不笑了。

“他不是信命嘛。”那日的谈话,羽也大致听綪染说到了些。

“可我不信。”

第一百零六章

“你们到底想让我们在这里留多久!我们可是一国使臣……你们……”

太女府偏院中,站着几个身着华衣的人,正冲着前方拱门大声的叫嚷,怒骂,而院中一处花厅里,则对坐着两人,正兴致高昂的对弈着,仿佛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镇国侯似乎对住在这里,没什么怨言嘛?”穿紫色裘皮背心的女子,放下一子后,笑着抬头问道。

“洁殿下不也整日乐不思蜀嘛。”回放一子,金棘一身银边蓝锦的薄袄,上绣朵朵祥云,到真有几分蓝天白云,自在遨游的味道。

“不过,似乎我们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凤梦洁望了眼屋外那几个小国的使臣,冷然道。

“怎么灼烟国太女的条件,你没答应?”金棘知其深意,笑着问道。

“难道镇国侯答应了吗?”凤梦洁不答反问道。

金棘再落一子,看都不看屋外,只是专注在棋面上,“这到没有,不过,她提的请求,到也十分诱人。”

“哼,给贵国粮食赋税减低吗?还是出口数量增加?”凤梦洁对此嗤之以鼻,她可不信金赤国会为这点小恩小利就和这里的太女达成协议。

“殿下也应该知道,粮食对于我金赤国的重要,所以,我国没有理由不答应。”金棘理所当然的说道。

“拿到块土地,自己产,自己收……岂不更好?”凤梦洁不客气的戳穿道。

“怎么?难道灼烟国给凤寥国是这等好处?”金棘故作讶异,曲解道。

凤梦洁撇她一眼,心知她假意糊涂,实则不肯透露两国协议,便也就作罢,只是叹道:“不过,真没想到,镇国侯竟会为了国家利益,将自己的宠儿送给灼烟太女。”

金棘闻后也不恼,只是道:“这话,说的可不对。”

“怎么不对?”

金棘啧啧落子,又道:“其一,那人不是我的宠儿,并非枕边之人,其二,他身形自由,我无权将其送人,其三,他为人机敏聪慧,性子更是高傲,想做他的入幕之宾,呵呵……难!”

“哦?”凤梦洁狐疑的再看金棘一眼,又问道:“但那灼烟太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此佳人,如今与其同行,怕是……贞洁不保了吧。”

怎料,金棘并未给凤梦洁解惑,倒是哈哈一声,指着棋盘道:“殿下,你可差我一子呢,再走一步,此局必败。”

其实凤梦洁忧心之事,并非多虑,此时弥昇确实不在金棘身边,甚至不在这个以保护使臣安危为由,实则囚禁监视的小院里,而是正跟着灼烟国太女视察新进的良驹盔甲,以及太女自己亲自训练的骑兵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