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梵笑了起来:“国庆长假,你没体会过吧?以后有机会,带你来体验一把春运,那才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集体迁徙。”
海茵脑补了一下,脸色微有些发青,敬谢不敏地摆了摆手。
两人埋头吃了一会儿东西,海茵把碗筷收了拿去扔掉,回到座位上,他一条胳膊搭在简梵身后的椅背上,出神地转头望着窗外。
“一晃眼,都十多年了。不知道当年溜冰的露天冰场还在不在……”
简梵笑了起来:“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海茵也跟着扬起笑容。
“你呢,你有什么想去看的地方?”
“红肠,大列巴,还有猪肉酸菜馅儿的大饺子,还有……”简梵低头认真地数。
海茵:“就知道吃吃吃,吃货一个,也不见你长膘,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顺手摸了摸她肚子。
简梵吓得头发直竖,忙推开他的爪子,压低嗓音道:“你、你干嘛呀,车上这么多人……”
坐对面的一个大妈噗嗤笑了,把脸别开:“哎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着。”
简梵脸涨得通红,耳朵根也烧得滚烫,快要滴出血来。
被她警告地瞪了一眼,海茵老大不爽,侧过身用脊背挡了其他人的眼光,把她圈在自己与车厢的夹角里,小声威胁:“快点儿,要么自己亲我一下,要么我就在这里把你吻得昏过去。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简梵窘得快哭了,大魔王眼里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儿,他脸皮厚,自己却不想被旅客拍视频发网上一夜走红啊!
眼前俊脸越来越靠近,简梵豁出去了,不就是亲一下吗?
伸直脖子,简梵亲了一下海茵嘴唇,分开时还发出啵一声轻响。
“可、可以了吧,你快坐好啦。”
海茵愣愣地摸了摸唇,然后就忍不住一直乐,趴小桌板上,埋着头浑身都在发抖。把简梵弄得愈发羞愤,看他笑了一会儿,她也跟着笑了。
也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喜欢他所以想跟他亲密,视线挪开一会儿就会转回去,就好像黏在他身上了似的。看见他就会心情瞬间晴朗,嘴角忍不住一直上翘,目光不自觉变得温柔。
两人乐了一阵,又聊了一会儿。
夜行列车上渐渐安静。
简梵枕着海茵手臂,海茵头挨着她,如同一对交颈天鹅,在规律的晃荡中,睡着了。
清晨,列车进站。
海茵拉起衣领,牵着简梵一路小跑出了车站。
天蒙蒙亮,风吹在身上有了几分刺骨的意味,他们站在车站前发呆。
十多年过去,他们记忆中那些建筑和街道完全变了样儿。
“怎、怎么办?”简梵一张嘴,风就朝嘴里灌,她原地蹦了蹦,求助地看着海茵。
海茵拖着行李箱,努努下巴:“打车,先去酒店。”
把身体甩进酒店舒适的大床后,简梵就不愿意起了,闭着眼被海茵拽胳膊扯腿,直把脑袋往被子里钻,哼哼唧唧磨了半天,耍赖不起床。
海茵拿她没辙,关上门出去,在酒店附近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两杯热豆浆。
闻着香味,简梵闭着眼睛坐了起来。
海茵又好笑又好气,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属狗鼻子的,饿了啊?”
简梵砸吧嘴,眼睛还闭着,东倒西歪地坐不稳。
海茵只好坐到床边,一手扶着她肩,让她靠着自己,把煎饼果子拨开,放到她嘴边。
鼻子动了动,简梵感应着热气和香味,凑过去,张嘴一口咬住。
嚼吧嚼吧,咽下肚,再张嘴。
海茵乐得手直抖,她懒成这样了还不忘了吃,作为饲主,他又发掘出了新的乐趣。
脸颊枕着的胸膛一直震动,喂到嘴边的食物也跟着上下晃动,简梵不耐烦地皱眉,吭吭地小声抗议。
海茵拍拍她脸颊,把饼掰开接着喂,感慨道:“你可真是又娇气又懒,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简梵闭着眼心想,那就赖着你一辈子呗。
这样一想,她就有点儿控制不住的脸红。
海茵看得更觉得稀奇,这人能一边睡一边吃东西,还带脸红的。
幸亏他腾不出手,否则就摸手机拍下来,打个马赛克发油管,保证点击率蹭蹭的涨。
吃饱了,简梵困劲儿也过去了,被海茵推搡着弄起来。
换了一身衣裳,两人溜达着出了酒店。
“这片儿没大变,”慢慢走到了中山广场附近,海茵指着周围的欧式建筑说,“我记得小时候这些地方就长这样。”
简梵低头看手机里的高德地图:“这上面说有个俄罗斯风情街,不然我们上那儿?”
海茵瞪她:“你到底是来怀念过去的,还是来吃吃吃逛逛逛的?”
简梵很皮的一笑:“都不耽误,走嘛走嘛,去看看——”
俄罗斯建筑沿着团结街矗立,正值黄金周,街上到处都是人。
走了不到五百米,已经有三拨人凑过来,有叽里呱啦用半生不熟俄语跟他们问路的,也有求合照的。
海茵不耐烦极了:“现在还真是什么搭讪新花样都出来了,下回是不是得有人装成亲朋好友,当面儿跟我碰瓷啊?”
简梵乐不可支,踮起脚尖戳戳他脸颊:“因为你帅嘛。”
在别处还没觉得,到了这里,海茵优雅得像是从冰雪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漂亮得不像话。
不愧是俄罗斯名模塞塔莎的儿子,基因的力量太强大了。
两人转过一个街口,从身后刚逛过的店铺里,追出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
“大侄子!嘿,等一等!”
海茵回头,他吃惊得都快没脾气了,还真有装亲人碰瓷的?
“你谁呀?”
简梵被对方恐怖的身材和气势镇得后退两步,她鼓起勇气,抢在海茵面前问。
魁梧大汉挠了挠满是胡子的下巴,咧开嘴大笑。
“我是你老舅啊,大侄子,你不记得我了?”
海茵略抓狂,想要躲开对方蒲扇似的大掌:“我真不认识你,我没听说我还有……舅……”
说着,他脑海里灵光一现。
简梵和海茵对视。
海茵的母亲是俄罗斯人,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上头的全是哥哥,下面还有个小弟。
海茵模糊记得,他老妈大人……塞塔莎的家人在东北这块儿做生意。
不会这么巧吧?!
“哈哈哈哈我就说一准儿没认错,你们还不信!”魁梧大汉用力拍打海茵,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跟海茵的腔调特别像。
“一边儿去,什么大侄子,你这称呼乱了套了。”另一个壮汉把他推开,拿起一瓶哈啤,两指一搓,瓶盖就开了,“来来来,先整一盅,你去催催烤串,让他们动作麻利点儿。”
简梵咽了下口水,被一群壮汉包围的她,仿佛掉进了巨人国。
幸好海茵依然散发着那种不可一世,漫不经心的强大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