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家。”
“嗯。”
收回远眺的一瞥，慕宁悦揽住她肩头，两人亲昵而低调地走出航站楼。
去而复返打算郑重向宁陌一道谢的dy，站在立柱后面，疑惑地望着远去的车尾。没想到看起来自信又冷静的宁姐，也会露出小鸟依人的一面，而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
慕宁悦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撑着头盯着她看。
“专心开你的车，别分心。”宁陌一抬手挡了挡，扬起唇角笑嗔。
“宁陌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慕宁悦语气平静。
宁陌一：“？？？”
慕宁悦：“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霍骏是个GAY？为什么你从没跟我说起过？”
宁陌一蹙眉：“……你别听记者胡说。”
慕宁悦打方向盘，强行变道，车尾一别，硬逼得后头的车让位，司机气得猛按喇叭。
宁陌一惊喘：“你慢点，又不赶时间！”她看清他眉宇间隐有怒色，惊异地扬高眉梢：“你在生气？慕宁悦，你生的哪门子气？”
一口气将车开下拥挤的主干道，慕宁悦用力踩下油门，催着SUV不断超过两旁的轿车。顺利到达公寓地下停车场，停了车，拔下车钥匙，慕宁悦盯着车窗外幽暗的灯光不作声。
一阵压抑的静默。
宁陌一耐心告罄：“行，你一个人生闷气吧！”
慕宁悦摁下中控锁，长臂一伸，倾身将她压在车窗上，专注地看着她。
“慕宁悦，放我下车！”她捶他，推他，他健壮的身躯纹丝不动。
“宁陌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如果结婚都无法让你坦诚相待，那我们还不如分开！”
“你，你说什么？”宁陌一无比震惊，根本没有想到慕宁悦会是这个态度，她以为他只是惯常地闹点别扭……分开？他居然说了这种话！他怎么敢动这种念头！
“好啊！慕宁悦，你以为我不敢？”怒火染红了她眼眶。
慕宁悦一震，难过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至少会试着跟我解释你的想法，你却只把这当成某种赌气的方式……宁陌一，婚姻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宁陌一倔强地偏过头，避开他视线。
“……我以为，婚姻关系应该会让两个人更亲密，包括灵魂的平等，坦诚相待。宁陌一，莫非，我的要求太奢侈？”
宁陌一低喊：“你是在逼我！拿分开来要挟我！”
“……如果我不问，你会主动告诉我吗？”慕宁悦不让她逃避，捏住她下颌，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你总是什么都不解释，只要我看着你，要我无条件相信你。这对我公平吗，宁陌一，你告诉我？”
“你这是小题大做。”宁陌一咬牙道。
慕宁悦眼中闪过失望：“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足够的判断力，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
宁陌一哑口无言，原来是这样吗，然而认真一想，他的确没说错。她总是将自己摆在主导地位，固执地认为他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出道晚，比自己经历的波折少，所以她来掌握主导，替他拿主意，更习惯自己解决问题。偶尔依赖他，也多半是在小事上的退让，心底依旧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说到底，她的性格和经历，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分歧。
叹了口气，宁陌一看向他：“……慕宁悦，有些事情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慕宁悦看穿她眼底的疲倦，语气不再强硬，带上了不自觉的恳求。
“那你说，要我怎么让你？”宁陌一挑眉。
“……你老实告诉我，霍骏到底是不是Gay？”慕宁悦固执追问。
“我不知道！”宁陌一不耐烦地说，“我跟记者说的都是实话，他娶我之前应该是正常的，娶了我以后……反正他没办法那个，之后他逐渐性情大变，从晚归到夜不归宿，我试着在其他方面做个好妻子，可惜他不领情。后来他主动提出离婚，我想他应该也累了，毕竟这种婚姻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为了能够顺利离婚，宁陌一找过私家侦探跟踪霍骏，知道他有一段时间玩得很疯，后来似乎渐渐安定下来。她以为他遇到了真爱，释然的同时，心头的愧疚也淡了不少。她当时没有继续查下去，查清他出轨对象具体身份……
“所以霍骏从来没有碰过你？”慕宁悦嘴角向上翘。
宁陌一很烦他这样：“怎么，你娶我的时候不知道我跟别的男人好过？你要喜欢那层膜你找别人去啊！”
慕宁悦摇头，一脸正直地回道：“谁说的，你别污蔑我，我可没有CHU女情节。”
“慕宁悦，你是不是有病？我什么都不说，你也照样把我给娶了。现在你又来怪我什么都不说，瞒着你真相？你太难讨好了！”
抓住她手，慕宁悦声音低下去：“我用行动证明了我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感情，那你，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信心，让我相信，我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你责怪我纠结于过去，陌一，那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有多纠结，有多后悔？”
深吸一口气，慕宁悦似乎沉溺在过去的情绪当中，他声音有不易觉察的颤抖。
“不是只有你有愧疚，陌一。我后悔了无数次，后悔当年不够成熟，不够强大，无法让你当时安心地留在我身边。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陌一。这样，你就不必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更不用背负婚内出轨的沉重十字架，也不用如履薄冰，遭受无情的谴责。”
宁陌一怔住。
“假如我早知道你和霍骏的婚姻发生问题，我就可以更早一点，把公主从恶龙的城堡里救出来……我也不至于误会小乖是你跟霍骏的孩子，让你一个人面对怀孕的不适……陌一，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一滴眼泪淬不及防漫过眼眶，无数画面从她眼前掠过。争吵后怨怼的眼神，咽下药丸的慌张，沾了泪水的枕头，独自行走在异国街头的孤单……那些她以为自己淡忘忽视的痛苦，被他毫无保留的坚定目光，涤荡一空。
仿佛明白她心底的彷徨，慕宁悦捧了她脸，小心地用指尖揩去她涌出的泪水，用舌尖吮去微咸的晶莹。
“嘿，看着我，亲爱的，我并不是想把你弄哭才说这个的。”慕宁悦额头抵着她眉心，瞳孔里倒映着她脆弱的神情，“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好过一点？”
宁陌一用力搂住他，献上自己的唇。
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让我霸占你所有注意力，我要你的全部。
慕宁悦，你是我的。
※※※
雨后，首都迎来了久违的蓝天。
宁陌一抱着小乖坐在餐桌旁，慕宁悦走过来，弯身亲了亲小乖，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闻着他身上清新的须后水味道，宁陌一耳根微红。
慕宁悦笑容愈深，他为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看了看手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