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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掌门真绝色(26)+番外

那天送来何箫遗骸的修士正站在这灯笼下,见到苍梧诸人来,脸上便露出了然的笑容,语气轻佻地道:“贵派终于来了,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在下可不敢保证宗主还会有耐心等下去。”

曲笙也是那一身白色广袖,衣着与众人无异,只是她身为掌门,唯独腰带比其他人宽了许多,且非纯白色,腰带上方刻印着精美的暗纹,正中镶嵌着一枚玉带銙,乃是苍梧掌门历代相传的护身之阵。

这刻着护身之阵的腰带用古法系成,裹出腰臀曲线,将少女的腰束得不盈一握,当她走上前时,楚楚动人,目光直视那修士,竟将他看得一愣。

曲笙把她那专门唬人的派头使出来,朗声道:“好酒,要温过才香。好茶,要有功夫才能喝到。青极宗的度量,一定不止于此,今日,本座前来讨教了。”

这修真界中,有资格自称“本座”的,除了化神大能或是位高权重之人,便只有一派掌门方能自称。曲笙虽然修为低,凭着掌门的身份,完全可以当得起这一尊称。

对方下颚一紧,被这刀子嘴割过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少女也是一派掌门,不容懈怠。当下恢复常色,右手一挥请道:“在下谭秋念,有请苍梧掌门进山。”

曲笙身法曼妙,脚一踩地,行云流云一般飞了上去。谭秋念手指轻轻一弹,引路灯笼遥遥随飞到曲笙身边,他亦是飞了上去。

夏时等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曲笙没有刻意加快速度,也没有放慢,她的修为在这里摆着,强撑不会令对方高看,示弱却会令对方更看不起。

青极宗所在的山头并不大,但主殿却修建得气势磅礴,檐下尽缀夜明珠,一晚上要烧掉几十块灵石的琉璃灯花几步便是一台,更别提周围随处可见的高阶灵草。门派中往来弟子个个风雅,青衫潇洒,或是三五成群,在亭台楼阁间谈笑风生,或是凌空飞过,灵气逼人。

这才是一个宗门该有的气象,曲笙尽收眼底,想到苍梧,便觉辛酸。

临近主殿,前面便是一方以玉石铺就的巨大庭院,按规矩便不该飞行,但曲笙用的却非法术,她修为未到筑基期无法修炼御风诀,只是单凭身法优势,速度不减,穿过庭院,一路冲上主殿大门。

她如一只飘袅白鹤,飞入暗沉的云霄。

或是龙潭或是虎穴,不闯不知。

哪怕是龙潭是虎穴,闯,便闯了。

19、青之极(四)

曲笙孤身站在殿外,看着里面一片灯火通明,有若干修士严阵以待,中间簇拥着一名身穿八卦法衣的元婴修士,心知那便是青极宗掌门彭罡。

她执了一个平辈礼,不卑不亢道:“应彭掌门邀请,本座业已赴会,不知我那劣徒可有打扰贵宗,还望彭掌门将他唤出,好让我这做师父的,亲自教训教训他才是。”

曲笙未行晚辈礼,彭掌门本就不满意,看她直来直去,也不晓得软语奉承,早已被追捧习惯了的彭掌门哪儿受得了这个,眼中立刻便闪过一道阴鸷,沉声道:“来者是客,敝宗稍后自会将高足请出,曲掌门不妨进殿一叙,尝尝这百年灵茶。”

“彭掌门客气了,本座人已在青极宗,带着苍梧派的诚意应约,想必贵派的诚意,必不会令我失望。”她已经进了青极宗,这姓彭的还叽叽歪歪让她进殿,那殿中想必有大阵等着她呢,说实话,青极宗要现在就地把她拿下,雷厉风行也算是个真小人,偏偏还摆出正道的谱,反而小家子气。

彭掌门不悦道:“曲掌门莫非不肯赏光?”

曲笙束手而立,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罢了,反正……本座也是跑不掉的。”

彭掌门一哂,当下道:“曲掌门此话何来?敝宗虽然籍籍无名,招待客人却也不含糊,不过是想请曲掌门共品宝茶,既然曲掌门戒心如此重,阅林,你便将苍梧派的高足请出来吧。”

他身边一名金丹后期修士应声而起,走之前,这位阅林真人眯起眼睛打量了曲笙一番,道:“听闻本真人家中子弟近日受了曲掌门的教诲,甚有心得,不胜感激。如有机会,老夫也希望曲掌门不吝赐教一番,以报答曲掌门对家中子弟的关怀。”

此人大概就是彭树海口中的“祖宗”了,曲笙轻笑道:“真人不愧是得道高人,本座岂敢卖弄,何况真人家中子弟教导有方,想必都是得自您的真传,彭家那位小兄弟不愧是晋城东市奇葩,足可光耀门楣,享誉千古。”

打起嘴炮来,彭阅林哪里是市井出身的曲笙对手,他怒目而向,走过曲笙身边时,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谈话间,夏时等人也跟了过来。他一眼便看出这大殿有阵法加持,曲笙这小心谨慎的性子救了她一命,若是真踩进去,就算他有办法救她出来,也难保她不被扒层皮。

炼气修士识海未成,曲笙没办法用传音之术,但是夏时却可以对她传音。

不止是曲笙,夏时对苍梧一行所有人传音道:“天乾有刃,火离有阵,山艮下方有盘兽,按照天明阵位序排列,周围大概有五十人埋伏,已将庭院包围,另外,主殿中有不明阵法,殿内两名元婴,勿闯。”

曲笙手指微动。

看来青极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无耻,这彭掌门是不想让他们回去了。

两位掌门之间别看客客气气,实则气氛很僵持,在等彭阅林带严琮上来之前,双方都已经懒得继续维持寒暄。

直到曲笙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微弱的“师父”。

她循声转头看去,彭阅林身后牵引着一个灵力罩,里面关着一个精瘦少年,那油光水滑的皮劲儿全无,一脸蜡黄,正是严琮。

他巴巴地望着这边,发现曲笙看过来后,嘴张了张,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求救?不会。

问候?没脸。

他师父为了他站在这里,看他的眼神里居然没有斥责,只有心疼。

严琮紧闭着嘴,甚至可以从他那脸皮薄肉上,看出他正紧咬牙关。少年不知在憋什么,连脖子都憋红了。

曲笙知道,他是在忍着哭。

不知是否遭了罪,受了委屈,见到亲人,瞬间脆弱,但他却不能哭,不能让师父心乱。

——他师父的确没心乱,只是自己家的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如此欺负。

曲笙要炸了!

……

严琮其实比鲁延启还小一岁,修士入门排辈分,从来都不是看大小,而是看入门长短。曲笙自己年纪不大,养起徒弟来,倒更像是姐姐照顾弟弟,一个小萝卜,带着一串更小的萝卜。

严琮跟了她将近一年,对于玩性未收的少年来说,每一天都过得稍嫌漫长,他眼中存下了小院中的老树,抠门成精的师父,不讨人喜欢的师兄们……竟习惯得很快;对于曲笙来说,收徒弟不单单是多一双筷子,而是人心换人心,将他融进苍梧的血脉中。

一点一滴,春风化雨,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