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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鸡毛(22)+番外

“不过小人得志罢了。”吴氏的事情她早就听说了,崔氏有意无意从过年前就来报备过,还有前段时间谢氏被吴氏顶撞,哪怕谢氏发了脾气吴氏依旧是有恃无恐,就更别说宋氏被人家当面讥笑了一通,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人家吴氏的娘家有人是守军的偏将呢,不过……

“姑娘在想守军?”谷雨看肃肃有些神游,也平静下来,通透道。

肃肃点点头,把担忧坦白道:“原虎的态度很有可能就是皇帝老头的态度,可是我们都已经被圈禁了,还是帮无用的女人,又有什么值得皇帝老头这么折腾呢?他还怕养几百号人吃饭么?”

“太子还没找到。”谷雨压低声音一针见血道。

肃肃被这一提醒,不敢相信道:“难道老头害怕我爹有什么行动?就他那样出去能不能活下去还是问题……”

“那是皇上。”谷雨难得与肃肃对视道。

是啊,那是皇上,还是个年老的皇上。前世就听人说过,再英明神武的皇上一旦老了就开始做各种糊涂事,比如莫名其妙的杀儿子,再比如疑神疑鬼祸害朝臣,所谓功过参半,过大部分都是年老了之后才有的,哪怕他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开疆扩土,乃是一代明君,年纪一大脑袋终归要糊涂。怀疑太子东山再起什么的,在没有得到太子尸体之前他老人家能睡好才怪,尤其是太子是以那种古怪的方式消失的。怀疑的种子恐怕在废太子之前就已经种下,现在不过是因为多年的浇水施肥,用太子失踪做催化剂,一下变成了参天大树而已。换刺史守军说明皇帝老头已经等不及了。

莫非还要严刑逼供么?肃肃惨笑。

“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肃肃其他人可以不管,可她这一道线,绝对不能让他们先一步触碰。

过了几天,果然如吴氏所说,谷雨再去领食材,就发现对方需要他缴纳同等数量的棉布,否则不论谷雨怎么说,他们死活就是不松口,甚至还有人在旁边讥笑肃肃是公主的心,奴婢的命。谷雨忍了好久才忍下这口气,没有上去和人厮打。

谷雨回来请罪,肃肃好久都没说话,然后回到房间就将圣旨拿了出来,亲手交到了谷雨的手里,然后只让他和守军的人问三个问题:“这个国家还姓不姓李?当今圣上还是不是她亲祖父?当今公主是否可以让个外姓人来摆布?”

谁也没想到,就连原虎也是如此,他不过想看一看一个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会不会跑到门口来大闹,甚至哭得鼻涕眼泪胡了一脸,那种世家的贵女们不都是如此胡搅蛮缠喜欢撒泼任性么?只是哭闹的小屁孩没看到,他亲自的到来居然看到了一张圣旨……这个国家还姓不姓李?屁话,他敢说不姓,出门就能让人拿下,那当今圣上是不是敬宜公主的亲祖父,那还有假,别说圣旨上写着,就说公主的名字和封号都能看的出来,肃肃为敬,封号为敬宜,哪一个不是庄重肃穆,不显尊贵?至于他敢不敢摆布一位公主……他来的时候肯定敢说是,可现在呢?都说李家的公主霸气不输男儿,到没想到不过一个七岁小儿都敢堵着门口给他一个下马威。也许他能冷酷的让一个七岁的孩童用棉布换粮食,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绝不敢顶着圣旨让位公主上缴棉布,守军统领是他没错,可不代表守军都是他的人,他可以烧死十六皇子全家赢得皇帝的庇护,但目前在没得到皇帝提示的情况下,他只要敢妄动,明儿这消息就能摆在皇帝的案头上。这位公主可不是庶人呢……

看着谷雨举着圣旨,背着物资离开,原虎站起身抖着衣摆磨牙暗恨道:“那位是公主可以有特权,其他的皇女都是庶人吧?那就让她们交,交不出来都饿死算了!告诉她们,谁让她们不是公主呢!”

站在门口等着谷雨的归来,肃肃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可是她并不开怀,反而叹气道:“从此后,我与她们怕是要隔的更远,更着人恨。”

“公主本就不必与她们一同。”重新将圣旨请入屋内,谷雨淡淡道:“身份不同。”

“她们如何我到无所谓……”肃肃苦笑的看向谷雨道:“日后你被为难,才是我不愿的。”

☆、第十八章

肃肃所言必然不是胡思乱想。守军不但整治了圈禁地里的女人们,连太监都没有放过,曾经普通的搬运工作也变得更为沉重,甚至运气不好的时候还会被一些军营的兵痞抓去当沙袋。不过是阉人而已,当兵的看不起这些无根的人,更何况这些人还被谣传是太子的私宠,对于正常的男人们这些人就好像恶心的渣滓,不但给男人抹黑,还给他们欺负人的时候带来一些些变态的优越感。不出三天,就有七八个年纪尚小的孩子被打到吐血,被运回来的时候,肃肃还特意过去看望过,这些原本被送进宫人生就几乎毁了大半的孩子,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却只能静静的躺在冷硬的床上,蜷缩的小声哼哼。

不忍,却帮不上忙,她不懂跌打,身边也没有大夫。母亲给她留着的药丸里也不可能有治疗内伤的药物,她只能看着这些人生生躺在那里自我修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家中的食物拿出来,找了相熟的宫女帮忙做粥,没有药起码也要能吃饱。

谷雨早知道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从他举着圣旨出去的时候,那帮兵痞应该就已经怀恨在心了,他们动不了公主,还动不了公主身边一个小太监?哪怕他年纪尚幼那帮子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有多余的同情,他们大多更愿意依附于上头的意思,尤其是这次原虎在公主面前吃了亏,只要谷雨不死,再怎么被折磨,这帮守军也相信公主不敢找上门来。

有恃无恐……谷雨苦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好在他从四岁起就开始练武,多年来从未间断,再加上夏家功夫注重内外兼修,所以他内力要比同龄习武人浑厚,说白了也就是耐打一些,不然他早躺在地上跟只死狗似的。

“臭小子,还挺耐打。”一个大胡子蹲了下来,拍拍谷雨的脸道:“你若是来当兵,应该也是条汉子。只可惜早早就没那玩意儿了。”

谷雨微微狐疑,可什么都没说,只平静的爬起来转头继续扛上比他还大的麻袋。

“到是个硬气的。”大胡子看着谷雨艰难的步子,居然有了几分欣赏。

“头儿,那咱们还揍他么?”大胡子后头出来个矮个子,揉着鼻头问道。

大胡子转身给他一脚,往地上吐了口痰笑骂道:“出息,给点教训就得了,反正不在咱们这里出了大事,就算上头神仙打架,也坑不到咱们头上,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敬宜公主的贴身太监,我听说公主身边好像服侍的只有这么一位了。”

当沙包的日子不好过,毕竟并非每一处都跟大胡子一样不想惹事,总有急功近利想讨好原虎的小头目,那谷雨身上的伤就轻不了,还被美其名曰冠上打熬身子骨的名头。然而这一切谷雨都默默的忍了,他知道公主触犯了原虎的权威,也同样知道公主不得不这么做,只要在那一天公主有稍稍一丝的退让,那么在将来无数的日子原虎就可能得寸进尺,将公主逼迫到没有尊严的地步。公主的脸面不容他人践踏,哪怕他吃再多的苦,也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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