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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影卫(87)+番外

我觉得他挺可怜的,于是提醒他道:“那太监不想卷入此事,是以拖延时间罢了,不一定会回来。”

高云毅恼羞成怒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委屈地瘪了瘪嘴,泪花在眼睛里乱转,忽然就哇的一声,惊天动地地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嗓子惊得愣住了。奶娘手足无措地抱着小团子,捂着他的嘴,慌得口不择言地劝道:“小世子,别哭别哭,再哭打老虎的妖怪就要来抓你了!”

高云毅浑身一哆嗦,惊恐地眨巴眨巴眼睛,抽噎着把哭声憋了回去,躲进奶娘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打量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骗人。”

就看到老大兴冲冲地推开大门,一边进来一边喊道:“战玄,战白是不是回来了?”

小团子:QAQ“妖怪!”

老大:(..)

看到厥过去的高云毅,老大反应迅速拔出匕首往后刺去,同时朝前一跃就地一滚到了房间中央,皱眉看向空无一物的门外,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大对,不明所以地僵立在原地,半晌,傻乎乎地对着我们开口问道:“……那什么,妖怪在哪儿呢?”

☆、第78章 影卫是颜控

那天老大和我回来时,确实远远看见过高云毅。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小团子因为浑身浴血的老大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自此以后见到老大就神色紧张、乖巧无比。而这个误会的直接后果,就是晋王大手一挥,索性将身份尴尬、又到处惹事的高云毅暂时丢给了老大。

这本该是一个温馨的养成故事,却生生地被小团子脑补成了一个恐怖的灵异故事。高云毅很忧伤,于是战白好心地开导他:“你看,我也是老大带出来的,不就好好地活到现在了?”

高云毅恹恹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长得不好吃。”

边疆的日子让战白从娃娃脸美骚年变成了一个晒黑了的、好像一个黄米面豆包的娃娃脸美骚年。按照皇家的美食标准,看上去味道确实不怎么好。

于是战白噎了一下,无言以对,只好开口道:“……你也可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好吃。”

高云毅眼睛一亮:“这样就不会被吃了?”

战白犹豫半晌,还是怀着息事宁人的美好愿望点了点头。小团子严肃认真地考虑了可行性,最终选择了魏王作为模板,于是背着老大开始了他的增肥计划。

我和战白对此感到无限唏嘘:命运就是这样不可阻挡、难以避免。你们看,即使魏王夺嫡失败,在晋王百年之后,我们可能还是会有一个重量级的皇帝。

而另一个十分有力的证明就是——老大辛辛苦苦终于养大了我们三个奇葩,到最后还是逃不了带熊孩子当奶爸的命。╮(╯_╰)╭

高云毅到底还是小孩子,恨来得快,去得也快,放下心后,很快就和老大混在了一起,面对晋王,也能够心平气和地叫一声皇叔。说到底,他还不大懂死亡的真正意义。但他的心思并没有多少人在意,此刻朝野上下充满了人人自危的气氛,虽然陈仓离宁安尚远,每一个人却都切实地感受到了戎狄铁蹄的威胁。

于是大庆元朔五十四年腊月十五,在满城丧幡鬼影般摇曳发出的猎猎声中,晋王一身缟素,拜祭太庙,近乎匆忙地接过了帝位,改年号为嘉佑。

几天之内,改天换地。但以晋王一向的铁腕手段,此次却没动几个人。

然而就在魏王一派略微安心之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卢定云他狐狸爹突然发难,联合言官们列举了李永安十大罪状。

李永安是魏王的拥趸,然而因为他手里握着的兵不多,职位又只在正四品下,双方就都没怎么将他真正放在眼里。可梁家败落后,他却成了大庆硕果仅存的一个将军,如今是整个大庆唯一拿得出手、真正上过战场,有资历带兵抗击戎狄、解陈仓之围的人,一下便忽然重要了起来。

晋王因此面色阴沉地退了朝,大步到了寝宫,摔了个茶杯,便召了君墨清入宫。

君墨清见了一地狼藉,略略愣了愣,随即跪下三呼万岁,垂眸拜道:“圣上。”

晋王蓦然回头,动作却是一顿。

黑色的长发零星地挡住了他的眼睛,跃动的烛火渗进双眸之中,令他眼底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短暂的沉寂后,晋王淡淡道:“爱卿平身。”

君墨清神色不明,缓缓起身。

晋王开口说道:“你知道朕找你来有何事么?”

君墨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道:“臣斗胆猜测,圣上是为了卢石的事情烦心。”

“不错。”晋王的声音一脉冰凉:“如今社稷飘摇,他不像是昏了头,却这么急着打压李永安,甚至不惜提出御驾亲征,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想防着魏王一派做大,毕竟小世子还在。”

晋王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尚书省苏云推荐的人选如何?”

君墨清沉声道:“臣以为不可,事关重大,大庆大半兵马已经陷在西北,如今这剩下的二十万人不能交给纸上谈兵之人。冯欣然不行,就是梁晗,虽说有些资质,可到底只在边疆守过一年,从未打过硬仗……外头调进来的将领饱食终日、高枕无忧惯了,也不堪重用。所以李永安不能动,一则他是如今唯一尚能领兵的人,二则若是动了他,魏王一派,恐怕人心浮动。”

晋王打量了他片刻,手慢慢拂过桌上的一叠奏章,转头漠然地看着窗外勾月,忽然喃喃道:“可朕无人可用,李永安不可靠,冯欣然纸上谈兵,梁家被我拉下了马,君师父……这么多年勾心斗角,我总想着等一等,等到了这一天,便收拾了乱摊子,还世道一个清明,可如今,呵,大庆早已不是当年凭着一支铁甲军、便能横扫西北的大庆,岁不吾与,大厦将倾……不过是一句迟了。”

君墨清嘴唇动了动,最后仍是默然无语。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纵然再来一遍,也不过如此,思量不得,思量多了,便只余满嘴苦意。

晋王神色变幻,最后自嘲地吊起唇角,话音一转,只缓缓道:“朕失态了。你下去吧,李永安不能动,卢石么……听说他的独子卢定云近日摔断了腿在家养伤?你便去替朕看一眼。”

君墨清应下,躬身一拜,便退了出去。晋王看着他消失在宫门之外,黑如古潭的眼睛里流淌过沉静而复杂的光。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挺直了脊背,明黄色的身影破开了黑夜,却又像时刻能被夜色所吞没。

待转身,那些怅然沉重像是一张轻薄的面具,随便一抹便能消失了踪影,他的脸上仍带出那一向如此、不咸不淡的轻笑,道:“君墨清去了,定然能看出些东西,卢石却未必容得下他。阿玄,你跟着去罢。”

言语间,竟是将君墨清作了一个饵……

我以往执行任务,从来不问原因,但这次与他对视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道:“卢石有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