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是一个影卫(79)+番外

我:……

等一下,你是给他用了什么危险的药啊,为毛忽然就不省人事了啊,老大可是受过抗药训练的人啊!

那什么,君墨清绝逼是传说中的隐藏boss不解释。

有boss罩着真是太有安全感。

可这份心安如此真实,却忽然在同时又让我觉得有一些难受——即使其他人不能得救,只要老大没事,我竟然还是感到很高兴。和在皇宫时一样,当庆帝说出那句话时,我甚至庆幸,被点到的不是老大,而是十三……

我的心情立刻又低落下来,大抵在生存得到保证的时候,人就开始矫情了。可我也不想开口求晋王,毕竟我的自作主张已经拖累他许多。

“阿玄。”晋王抬眼,突然道:“我会把剩下所有的影卫都交给父皇,但他们不至于送命。我既然已经做出了姿态,父皇就不会太过咄咄逼人,顶多将他们关在什么地方罢了。时机一到,我自会放他们出来。”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还是我头一次从他那里听到这样的解释。

“这于他们已是最好的结局。”晋王说完这句话,垂下眼帘,扯出一个笑,言语之间带出一点试探犹豫来,轻声问道:“阿玄,如今你也不再是一个影卫了,接下来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我想干什么?

我想玩游戏看小说,在大排档上和狐朋狗友一瓶一瓶地灌啤酒,酩酊大醉之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我妈操着扫把叫我起床。

可纵是不再是个影卫了,这些也都还是做不到,所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想干什么?在吃吃吃吃吃,喝喝喝喝喝,睡睡睡睡睡里面,也就只剩下睡了吧。

于是我老实地回答:“去睡觉。”

晋王眼皮一跳,凉飕飕道:“……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看了看天:“已经子时了。”

晋王眼睛微微眯起,轻轻一笑自说自话道:“我倒觉得天色尚早,宁安城中喧嚣浮华,唯独素秋河畔夜色清寒,万家灯火中寒空千嶂净,水净月影清,星河一道水中央,确是别有趣味,平日里倒也罢了,今日难得空闲……”

君墨清:“咳咳。”

晋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君师父可有什么话想说?”

君墨清:“我还有一些正事要同你讨论。”

晋王面不改色地改口道:“天色已晚,改日。”

“……”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君墨清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君墨清转过头眉头一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塞到我的手中:“阿玄,你还是答应了正涵吧。发生了这许多意外,你们也许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单独相处过了。有些事现在不做,到了耄耋之年没了力气精力,说不准就该后悔了。”

我默默地打开瓷瓶,看着里面的东西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指的……是哪些事?”

“你说呢?”君墨清脸上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微笑,修长的手指挠了挠小黑的下巴,嗓音里却生生带出一点调侃的味道:“自然是游龙戏凤、琴瑟合鸣、白虎腾、鸳鸯合……”

晋王:……

我:……

君师父你的节操掉光了酷爱去捡回来!

第71章 影卫被刺杀

君墨清跑得飞快,我估计他是要赶去找点东西堵一下自己越来越大的脑洞。不过晋王果断无视了他,直接带着我去了素秋河。

秋夜寂冷,江上寒气浮动,月亮细瘦如钩。宁安城内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十万参差人家,远处热闹的人声随着夜风而来,却是飘渺不清,这一艘花船停于江心,衬着冷月湖光,就像是同岸上十里红尘隔绝开来一般,此行带的五六个侍卫、几个船夫也不在左右,飞庐之内摆了宴席,只余我和晋王相对而坐。

晋王微微弓着背,眼神悠远地望着浮光流金的水面,身上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我吃,他看,一时无言。

两个人诡异地沉默着,气氛如此沉重,如此僵硬,我就有点紧张,连肉都只吃了五块。

在我扫荡右手边的一道菜时,晋王终于不咸不淡地开口:“阿玄,好吃么?”

“……”我遗憾地看了还剩大半盘的鲍汁扣鸭爪一眼,默默地放下碗筷。

“俞子夷还算聪明,叫我那小侄子去父皇面前一顿哭求,事情因他而起,又因他而终,魏王的封号算是保住了。”

晋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君师父叫我不要赶尽杀绝,魏王毕竟是我的兄长,一起长大也未必就没有情分……可斩草不除根,早晚死灰复燃。朝野内外豺狼环伺,虽说戎狄在外虎视眈眈,但攘外必先安内,不把这些事料理了,我便什么都做不成。我能如何?我能怎么办呢?若有机会,谁不想装成道貌岸然的模样。做恶人,可比做个好人难。”

我抬起眼睛,看他难得带着些迷茫的笑容,想了想,忍不住便开口问道:“你败了,魏王会如何?”

晋王低声笑道:“他?必然是要亲眼看着我死了的。”

“所以,”我道:“这本就不分善恶,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晋王微微挑眉,表情有些意外,然而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变大,漫不经心一般道:“阿玄,你从前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垂眸,淡淡回答道:“我从前怕死。”

晋王眯起眼睛,挺直了身体,端着酒杯的手徒然顿在半空中,一瞬不瞬地看向我,嘴角仍挂着笑:“哦?如今便不怕了么?”

“也怕。”我回答:“可你不会杀我。”

“这也未必。”晋王似笑非笑地看我,懒洋洋地取了酒壶晃了晃:“哪一天我若是要死了,定然是会拖着你一起,阴曹地府,碧落黄泉,你都得跟着我去。”

我点头,郑重地回答:“好。”

江风不知止息,呼啸而过,裹着他的长袖凌风飘展。

晋王愣了愣,一只手掩住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唇边的一声叹息。

沉默了良久,他忽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掷入滔滔江水之中,击掌低声叹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被白发、欺人奈何!不若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我仰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的身形仿佛渡尽寒潭的一羽孤鹤,又如磐石矗立,坚硬而纹丝不动。

他略略压低了嗓音,嘶哑的声音盘桓在胸臆,叹这功名尘土、六合八荒,破喉而出时,便去了一些骄狂,多了一份萧瑟。

我听着,心里不由跟着起了几不可见的一点悲惶,便伸手从他手里夺了酒壶,仰头便灌了一口,酒液辛辣,呛得我弓下腰来重重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跟着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