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胭脂尚华(40)+番外

冬郎君想要外出,便真的开始准备,而且似乎还颇为着急,连行李都没准备多少,只是带了必备的干粮,衣物,还有些取暖工具之类的。随行的人,是他身边常伴的两个随侍,还有个小童,再带一个车夫。情倾等人劝他多带护卫,却被他以行进缓慢给推辞了,无奈之下,众人只能看着他轻装简车在一个寒冷的清晨,离开了享君园,且从当日开始,享君园就挂上了歇业的挂牌。

“好了,郎君走了,你想不想出去玩?”情倾和潫潫送走冬郎君,一路散步着回来,到添了几分惬意。

“不想。”她对出去一点兴趣都没有,之前那次出游,已经给她埋下了阴影,天气那么冷,还不如缩在屋子里,看书也好,画画也罢。

“你真不像个女孩。”情倾摸着潫潫耳垂上的珍珠,暧昧一笑。

“女孩就该喜欢出去挨冻?我还没毛病呢。”潫潫懒得理他,这个前段时间还为情所困,病蔫蔫的少年,这两天居然又像复活了一般,眼角含媚,四处放电,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把侍青院里的清倌人电的七荤八素的,脸都红到脖子了。

“那,咱们来准备过年吧。”情倾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个好提议。

“没劲。”潫潫甩甩头,她前世做人情妇,过年都是一个人过,看看春晚,瞧瞧外面的烟花,吃一碗速冻的饺子,就算是过年了。

“很好玩的,你会剪窗花么?”情倾一拍巴掌,兴奋的说道,后又想起潫潫曾经是将军府的千金,便赶忙道:“我们也可以找别的院的大婶帮忙。”

“会一点儿。”潫潫看着他小心的眼神,原本想推脱的心又放下了。她是剪过窗花的,在那漫长的几世里,她做过皇帝的私生女,在没被认回去之前,她和她娘就在那不大的宅子里过了好几年,每年的春节,她们都剪窗花,她娘说,她爹最喜欢她剪的窗花,所以只要她每年都剪,那个人就回来了。

只是,那个人确实来了,可她娘最终也没等到。

“咱们到时候一起吃锅子吧。”情倾注意到潫潫情绪的转变,假装一时兴起的喊了一句。

“好,到时候我炖上骨头汤做底。”潫潫回过神,笑着点点头,这里的锅子就是后来的火锅,只是可用的调料很少,基本就靠汤底的鲜香,最多配点门房大叔亲手制的豆子肉酱,不过相对的,这里的肉新鲜,不论鸡鸭鱼肉都是吃粮食或是野生草类长大的,完全不含任何激素抗生素,肉质细腻,带着那种天然的喷香,想想还真是馋了。

“到时候叫上春韶,墨浅,再把逐烟找来,咱们一起吃。”情倾算着人口,一脸的憧憬。

“好,都陪着你过。”潫潫没好气的笑道,那么多人,食材要多准备了。

“潫潫……”情倾忽然牵起潫潫的手。

“干嘛?”潫潫手一暖,已经被他牵习惯了,也懒得拿出来了。

“我和郎君把你的卖身契要来了。”情倾握住潫潫的手,看向前方。

“哦。”潫潫不解其意,反正她是被卖进来的,卖身契在谁手上,她也不大关心。

“以后,每年都一起过吧。”情倾望着回廊外,忽然认真的说道。

潫潫没有答,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与承诺,叔叔还没有消息,可就算叔叔真的有消息了,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么?潫潫侧过脸,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面若桃花,比女人还漂亮,只要眨眨眼就能勾搭一溜儿,不论男女,他心里可能还装着一个男人……潫潫再一次犹豫了……

“潫潫,你看!”身边的情倾突地叫了一声,指着回廊外激动道:“看,下雪了!”

潫潫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真,回廊外片片白雪,如同鹅毛一般,飘飘荡荡,四处游戏,不一会儿,不论房屋,还是园子,就像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雪白外套,冰冷却干净,不经意的,潫潫就想起了情倾曾说的,她很美,美的和雪花一样。

准备新年对于潫潫来说,还是挺快乐的,特别身边有两个看似帮忙,其实也是添乱的孩子,金盒银盒年纪稍长,懂的也多,到给潫潫帮了不少忙,他们的条件有限,也做不了什么特别多的吃食,不过,按照宸国的惯例,晒干的肉食还有白面的馍馍,在过年的时候,都是不能缺的。

宸国是个北方的国家,有城市也有草场,最大的优势便是连绵的矿山,以及健硕的战马。宸国因与胡人较近,双方交易来往,也带动了战马的流动配种,于是优胜劣汰,宸国的战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好,虽然地理条件并不优厚,可军队强大,贸易繁盛,这也是为什么宸国能打败物质充沛,却重文轻武的岂国的重要原因了。

“原来你真的会剪窗花啊。”情倾看着潫潫拿着红色丝绢,就这么在手里转个几下,就剪了一个年年有鱼的图案,花样很新鲜,也比之前看过的更逼真。

“会,不太多而已。”潫潫咬牙说道,她完全忘记了,这个时代的纸张现在还是上流贵族使用的,这里的窗花只是后世窗花的开端,用料一般是皮革和丝绢,用一把青铜剪或是刻刀来操作,简直快难死她了,早知道就不应下了。

“唔……潫潫……”情倾看潫潫放下剪刀,便凑了过去。

“干嘛?”潫潫看着手中的鱼,真心不太满意。

“快过年了,祝你新年快乐。”

潫潫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玉牌。

“这是什么?”潫潫拿起玉牌,上面是个挺复杂的字,好像是“卿”。

“是我被卖到这里来,身上唯一带的东西,上面是个卿字,所以之前那家郎君,就给我取名叫情倾。”情倾给潫潫带好,又用手摸着那玉牌,怀念的说道。

“你之前叫什么,还记得么?”潫潫看着玉,忍不住问道,既然身上能带着这么好的玉,那之前的家世应该不错。

“不记得了,我5岁被卖进来,等到了享君园都10岁了,再说,我是官卖,不赎的。”情倾摇摇头,放开玉,却摸了摸潫潫的头。

“真巧,我也是官卖的。”潫潫弯眉一乐,自嘲的笑道。

“嗯,我们都是赎不了的。”情倾也乐,把额头顶在潫潫的额头上,潫潫忽然觉得,脸有些热。

“但是,这玉我不能要……”潫潫伸手就要摘玉,这是证明情倾身份的东西,她不能留着,万一哪天掉了,她后悔都来不及。

“没事,就算我放你这里保管的。”情倾按住潫潫的手,冲她眨眨眼。

潫潫还想再说,却听外面金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金盒用袖子擦着汗,嘴皮子都起皮了。

☆、第三十一章

“怎么了?”潫潫顺手把玉牌塞进衣襟里,起身问道。

“前院来了三个人,非要公子去接客。”金盒焦急的回道,双手都不知道摆哪里了。

“什么人?没和他们说么?郎君不在,歇业了。”潫潫也急了,心烦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