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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31)+番外

满怀心事的回到房内,小心打开包袱,里面有几件小衣,看的出来活计很细致,布料也不错,再来是两双绸履,看起来姐姐是很清楚自己做鞋的手艺。小衣下有个匣子,慢慢打开,上面是一封绢布叠好的信。潫潫将信放在一旁,信下有几只珠钗,两对耳环,一支步摇,还有簪子若干,看那新旧程度,应该也是姐姐的私房。再拿开放首饰的那一层,潫潫眼睛一亮,盒子里大大小小,不同色的南珠,竟有半匣子,看的潫潫血气直往上涌,心跳的厉害,这可都是钱呢。

最后潫潫打开郑玉习给的钱袋,里面约莫有五十两碎银以及几小块金子,加上姐姐给的,都够她自赎出去,再买个宅子过个几年了。

“哎……”叹了口气,将东西都归置好,又把匣子藏进自己的箱笼,只把衣服鞋子放在包袱里,留在案几上,再拿眼看着那满是墨迹的绢布,犹豫看还是不看。

“潫潫姐姐,你在看什么呢?”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伸了过来,潫潫好笑的轻轻拍了一下。

“是我姐姐的信。”

“潫潫姐姐还有姐姐?”随意惊讶的瞪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眸,别提多可爱了。

“当然了,我姐姐比我大,已经嫁人了。”潫潫低下头,将信放入怀里,有人在,还是不看了。

随意懵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潫潫姐姐会不会嫁人?”

潫潫好笑,侧身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不嫁人,一辈子在这里。”

“那就好了!哟!哟!姐姐一辈子陪着随意吧。”随意突然蹦了起来,踩在蒲席上,来回转圈,逗的潫潫直乐,满眼的温情。

“这是笑什么呢?”挑开帘子,情倾带着随心走了进来。

“没什么……”

潫潫还没说完,随意便嚷道:“潫潫姐姐的姐姐来信了。”

情倾一愣,看了看潫潫,又回过身,有些恍惚道:“是个好事。”说罢,就进内室了。

潫潫推了推随意,让他别乱说了,自己赶忙跟上,瞧着情倾状态不太对,又瞄了眼随心,好像也气鼓鼓的,不知道今日出去,又出了什么事儿。

情倾不说,潫潫也不问,勤快的服侍好他,也该用晚膳了。等到全部事情已了,情倾也上了炕,潫潫才出了屋子,去了水房,今日她准备洗个澡。

这里的环境说不上不好,只是有些不方便,特别是在用水方面,果然是变成小丫头了,想原先在寻香楼,天天都能沐浴,她也有子户伺候着,根本不用烦恼,哪像现在,洗澡要自己烧水不说,等会洗完,还要自己将水舀掉。

松开了衣服,潫潫刚要脱光,就触摸到衣服内那张绢布的信件,她犹豫再三,还是借着水房朦胧的灯光,打开了绢布,绢布上秀气的小楷,一看便是女子手笔。

潫潫仔细读了一下,有一些虽不认识,可上下文一联系,便也能理解了,虽然其中文言文居多,但她好歹也算上过学,连猜带蒙,大致意思也看懂了,只是看懂了归看懂了,这信的内容,却让她迷茫了。

其实信中都是好事,自从家中出事,秘艾宝的姐姐秘艾橙虽然生性懦弱,也怕给夫家惹事,但终归是舍不下自己的妹妹,便在事后,托堂妹夫郑玉习打听其消息,可又不敢做主去赎,此时她正好收到远在岂国行商的小叔叔带来的信,问候秘家的情形,她便再次托人,将潫潫的情况说给了小叔叔。

这次郑玉习寻到了潫潫的下落,小叔叔也捎了口信,说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关系,将潫潫赎出带回岂国,绝对不会让潫潫再受委屈。于是,秘艾橙便趁着郑玉习前来探望之际,将包袱和信带给了潫潫。

说起小叔叔,潫潫还是听说过的,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秘家的庶子,自己的父亲年长,一直很照顾这个小叔叔,再加上小叔叔的生母冯氏也一直与潫潫的亲奶奶安氏关系亲密,所以,就算潫潫的爷爷过世后,秘家分家,小叔叔被迫带着生母冯氏去往岂国谋生,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二哥,时常捎信捎东西,兄弟两感情极为深厚,这也可以理解,为何叔叔一听兄长家出事,便想尽办法要将潫潫赎出去了。

“真的可以走么?”潫潫拿着绢布,抬起头,不知为何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雀跃,反而不经意的想起了情倾。

接下来几天,潫潫都有点心神不宁,做事也开始走神,好在情倾也心不在焉,两人竟都没发现对方的异常,只是让身旁的随心随意,还有金盒银盒私下疑惑议论,却都不敢多嘴,怕撞在枪口上,引火烧身。

“今日易二公子来了,姐姐就不用过去了。”随心送完晚膳,提醒了一句,却看潫潫低着头,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潫潫内心纠结,她其实真的很想走,叔叔接走她,她到了岂国,便没有人知道她进过青楼,她就能像真正的闺秀那般,在深闺里娇养着,以叔叔和父亲的关系,将来必定会给她找个好夫婿,这往后她就算摆脱了前几世的命运,好好的,安安分分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可不知为何,每每想到这里,总觉得心中有些空,总觉得这么一走,就会丢下什么。让她一想起来,就心揪,怎么都狠不下心做决定,反而越来越不像自己。

就在潫潫自我检讨以及自我唾弃的过程中,她不知不觉的竟来到了情倾的窗外,等回过神,才想起随心刚刚嘱咐,原是易二公子来了,这般想来,也怕遇上尴尬,便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隔间。

☆、第二十四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易彦之在屋内焦躁的来回走动,似是在极力忍耐。

“没事。”过了一会儿,情倾淡淡的声音飘飘荡荡,不知为何,潫潫从中听出了无奈和伤心。

“怎么没事?从今日宴席回来,你脸色就不好,问你又不说,你到底想我如何?”易彦之像是累了,口气也软了几分。

“你真的在乎么?”

“你觉得呢?”听着情倾木然的声音,易彦之的火气又上来了。

“为什么?”沉默片刻,情倾低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易彦之疲倦的反问。

“那个姓曹的动手动脚,你明明看到了……”越说越低的声音,让潫潫几乎想转身离去,可不知为何,脚下如同生了根般,几次想抬,都抬不起来。

“我能如何?我想如何?你也知道他姓曹!他是京兆尹的儿子,是那曹通的独子,30岁才得的种,家中7个姐姐,其中两个,一个在丞相府,一个在宫里,你叫我如何?是和他翻脸,还是杀了他?”易彦之一听便炸了毛,高声喊了起来,屋内纷乱的脚步声让窗外的潫潫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讥笑。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潫潫以为,他们都不会再说的时候,情倾却道:“今儿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情倾!”

“你先回去吧。”情倾的声音明显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