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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123)+番外

“虽然一介女流,可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情倾不说话,巧辩先生却开口道。

“是,谢先生指点。”情倾回过神来,赶忙抱拳恭敬道:“此女既然是我送进去的,自然有法让她消失,何况如今我还要用她。”

“殿下,她知道本就不多,听说只是在宸国南郡看到过夫人,才起了投奔之心,那时候估计她还想着用寻香楼之事威胁夫人。若不是此番她在六皇子面前出了一计,怕是六皇子也不会留她。”严正坐在对面,百思不得其解道。

情倾却笑道:“本就知道她没什么底牌才将她顺水推舟送给老六的,虽用处不大,可岂国质子在宸国什么名声,谁都知道,用这个女人的嘴,去撩拨撩拨老六,给丞相点膈应还是可以的。谁知……她还有别的用处。”

说完,情倾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绢帕递给巧辩先生,巧辩先生一抖绢帕,铺在案几上,一目十行,不由沉下脸道:“好个有城府的女子。”

情倾摸着那紫玉金豹的脊背,勾起唇,惬意道:“可不是,能从宁远侯世子手上跑走,又得知了不少辛秘之事,却没有在宸国投靠五皇子,反而去了南郡,一直忍辱负重,直到见到了我家夫人……”

“那她可知殿下……”周大郎难免忧心道。

“不管她知道不知道,她都已经帮老六与宸国五皇子牵了线。”情倾直起身子,看向严正,肃然道:“盯着点,咱们务必要一击即中。”

“诺!”周大郎与严正立时抱拳道。

情倾与幕僚们商谈完后,从密道回了房间,刚一入室就闻到阵阵饭菜香,忍不住揉揉肚子,咽了咽口水。转头再看食案上,果然摆着三菜一汤,潫潫却不再房内。慢慢走到食案旁,情倾用手指捏了一块五花肉扔进嘴里,软糯咸香,表皮似乎还被炸过,一点都不腻,再尝,肉里还有酱的味道,几乎入口即化,直把他的馋虫勾了出来,伸手又想去捏。

“怎么用上手了?”

情倾手一顿,耳朵染上了一层粉色。

潫潫好笑的看着情倾羞恼的模样,将手里的象牙筷递了过去道:“好吃也不能吃那么多,小心吃多了积食,你的胃又不好。”

情倾拿过筷子,又见另外一个是酱色的排骨,味道带着丝酸,还有一个是少见的炒扁豆,汤是冬瓜海带汤。这样的菜色,他之前几乎都没见过,所以忍不住问道:“可是换了厨娘?”

潫潫翻了个白眼,跪坐在他身边,没好气道:“可不是,厨娘可贵呢。”

情倾眨了眨眼,细心的发现潫潫的情绪不定,又看了看桌上的菜,顿时恍然道:“可是潫潫做的?”

潫潫塞了一块排骨进口,懒得理他,她终于可算是吃到与之前不同的炒菜了,要说这里的炖菜,她都要吃吐了,虽然调料什么的少的可怜,可至少比宸国要多了一些,再加上最近府里已然清明许多,她才兴致勃勃的去了厨房。当然,生火剁肉什么的还要厨娘帮忙,可调料步骤确是她精心放置的,味道也不至于比前世差好多,应该说对比这里的大块煮肉要强太多了。

“潫潫,真好吃。”情倾屁股一点点挪到潫潫身边,蹭了蹭她说道。

潫潫这次连白眼都没给他,又夹起一块五花肉,仔细品了品,不及前世味道丰富,却胜在肉好火大,油炼的干净,以后这道菜可以教给厨娘,多做几次。

情倾靠着潫潫,含笑的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被美食捕获的潫潫,眯着眼睛,嘟着油乎乎的小嘴,那享受的模样深刻入情倾的心中,也只有这个时候,潫潫看起来才像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女子,二十未到,花季稚嫩,虽然,她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对了,六皇子那事儿,还有后续么?”潫潫吃饱了饭,擦了擦嘴,喝了一口红枣枸杞茶,满足的叹了口气,也不过就是随便找个话题聊聊。

情倾喝着万年不变的蜜水,回道:“听说丞相发作了不少官员,连京都都没放过,还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京都执金吾牵了进去,可谁都知道,他不过是想把京都的掌兵权弄到自己手里,如今时局混乱,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执金吾啊……”潫潫对这个时代的官名印象不深,她只是知道,这个官员似乎是保卫京都的,也是个实权,而且他下面还有中垒令与中垒丞……

忽得,潫潫手一抖,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脸色微白道:“我记得执金吾下面有个中垒丞的……”

情倾转回头,看向潫潫微白的脸,皱起眉头,却还是答道:“此次也牵连进去了,据说已经收监了。”

潫潫一闭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茶盏稳稳放回案几上,再一睁眼吸一口气道:“情倾,你等等。”

说完起身来到内室床头边,从床几里拿出一个木盒,又将木盒打开,拿出一块绢帕,这才将东西都收拾归位,重新回到榻上。

“原本,我不想瞒你,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后我又见你并没打算牵连上我的叔叔,于是,我就做主瞒下了。”潫潫将绢帕送到情倾手边,她心中微微紧张,虽然确信情倾并不会因此责怪自己,可心中就是不由自主的忐忑。这个男人,即便是从小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也极有自己的主意,甚至因为曾经的自卑生出了如今的自尊,他也知道潫潫对于家人即便不亲热,也绝不漠视,所以就算知道潫潫的叔叔在岂国的商场上很有分量,也绝没有生出利用之心,反而隔开他们之间的接触,变相的保护起来。

情倾用两指拈起那绢帕,默默打开,默默看了起来,而后,轻笑道:“放心好了,小舅舅会没事的。”

没有疑问,没有迟疑,潫潫能想到情倾的任何反应都没有出现,哪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还倒过来安慰她……潫潫眼眶湿了……

“没事的,他不过就是中垒丞,连执金吾都不一定会有事。”情倾凑过来,搂住了潫潫,将她按入自己的怀里,小声安慰道。

潫潫眯着眼睛,搂住情倾,难受的问道:“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情倾摸着潫潫的脑袋,好笑道。其实若说一点不在意,那倒是假的,可潫潫没说,说明她根本没准备认回自己娘亲家的亲戚,既然她是这般盼望的,那么他也会替她做到,他永远不会让她为难。

潫潫抽了抽鼻子,压下眼中的泪意,带着鼻音的说道:“我原以为你至少会冷脸,毕竟当初家姐的信被你翻出来之后……”

情倾当然也没忘记那日的事情,那种焦躁,那种害怕失去的冰冷痛楚,直至今日,有时候还会在梦中出现。然而,一事归一事,他之前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潫潫瞒着他,可能会跟别人离开他,而眼下潫潫瞒着他,却只会和那些人疏远,更靠近自己,何况,有没有潫潫的这些亲戚,对于他的大事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不同,所以,他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