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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鬼神巨星(97)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走到哪里拍摄的照片就只有风景。他每去到一个地方,就在自己拍摄的照片中挑出最满意的一张给贺景临发过去,不会加上任何文字说明,就像是完成着RPG游戏中的某一项任务,收集某些徽章,达成某项成就。贺景临每次也只回复一个笑脸的符号,默契地并不会多说一句话。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假期以后。从这个对他来说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城市再回到忙碌的生活中,他仍是有任何重大的事都会拍下一张只有景物的照片发给贺景临,像是想要将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事与对方分享。

从德国寄回来的明信片过了两周才到,当时江枫人早已经回到帝都了。程露收到明信片几乎热泪盈眶,“枫哥你这可真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竟然满声不响一个人飞到欧洲去玩了,早点告诉我啊还想托你帮忙从免税店带化妆品呢,光有明信片又不能当饭吃……”

江枫怔怔看着自己跟人熟起来就直线往欢脱风格发展而去的经纪人妹子,默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化妆品也不能当饭吃啊。

忙碌的生活还在按之前设定好的轨道继续着,为了与VIB的访谈,江枫还特意去恶补了一番原主的生活经历。他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从家里的东西电脑里的资料和通信往来记录一点一点去查蛛丝马迹,简直跟名侦探有得一拼。

不过谁也不可能做什么事情都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靠他这么去查,最后得到的一知半解应付深度访谈肯定是不够的。等到专访那天正式面对采访他的编辑苏颜,谈他重生之后的事还好,谈到原主之前的经历,有些是真没办法放到明面上说,还有一些是他真不知道。江枫被问到不知怎么回答的问题,每每都是别过脸去红着眼眶用手遮住嘴唇不说话,这招倒还真管用,几次吓得对方赶快转移话题。

人总有表达自己的欲望,原主也是歌手,编辑问的问题就算本应该是关于原主的,江枫会也很容易代入自己,这样一直憋着不说实在不是滋味。后来对方问到“原本学习古典音乐,后来是怎么走上流行音乐的”这个问题时,他一时没忍住就将自己的答案带了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喜欢,就跟朋友组了一个乐队,在酒吧驻唱。”

苏颜明显一愣,“在参加一唱成名之前,你还有过在酒吧驻唱的经历?那时你应该年纪还很小吧……”

被她这么问,江枫自己也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不过能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心里确实爽快了不少,他也没显出什么尴尬,只是格外自然地微笑着摊了摊手:“当时因为还没成年,还是借别人身份证才能进酒吧,好在那个老板没有纠结照片上的人为什么跟我不像。”

访谈后面气氛活络了不少。其实驻唱歌手能做的事大多比较相似,江枫挑一些不那么有针对性的经历放在原主身上,倒也没什么违和感。提起在酒吧驻唱那段时间的趣事,俩人都禁不住轻笑起来。

“那么,现在你在中国巨声的舞台上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可以说是在追寻音乐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如果让你回过头来看在酒店驻唱的那段经历,包括自己之前为了音乐所经历的艰辛、付出的努力,你会说些什么呢?”最后,苏颜这样问。

江枫低头想了一会,“其实我并不觉得那是一种艰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觉得我做这件事是艰辛的,也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努力。我承认,这是两个非常诱人的词语,可是我有时也会想,如果已经很努力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自满一点,如果环境特别艰辛,是不是就可以松懈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格外认真地说道:“我做我喜欢的事情,我付出我全部的力量,仅此而已。至于过去……我只能说,那是我生命中已经揭过去的一页。我怀念那段经历,也为当年的伙伴和我自己现在都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感到欣慰。但我不会再回头看,我更为珍视的东西,在这条路的前方。”

苏颜轻轻地吸了口气,最终并没有问江枫他珍视的东西是指什么。她只是怔怔地看了江枫一会,而后眼神倏地明亮起来。

12月号的《VIB》发行的时候,江枫年底的的演唱会已经提到日程上。如果说写歌录歌很大程度上消耗的还是脑力,演唱会几乎就是纯拼体力的劳动了。就算是早习惯了熬夜加班的江枫,看这架势也有点发蒙。

看来真的需要认真锻炼身体了——几乎一连两个月,他累得精疲力尽倒头就睡之前,大脑里反复飘的都是这条弹幕。

话虽这么说,江枫在唱歌这件事上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含糊的,演唱会每一首歌都精心准备反复排练,再加上VIB访谈的效应,几场演唱会都格外成功,不仅粉丝大呼过瘾,连媒体和乐评界的反馈也多是嘉许的态度。

最后一场南京站演唱会已经临到年底。两个多小时唱下来,观众高昂的情绪一点不减,在返场了两首歌之后,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encore。

意外的是,江枫的最后一首返场曲并不是演唱,而是拿出了小提琴。

几乎所有关注江枫的人都知道他是帝音的学生,然而此前他还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在舞台上演奏过。没想到这次的演唱会上竟有机会听到他的演奏。

现场立刻就沸腾了,欢呼声持续了好一会。江枫一直等到声音平息下来,才微笑着向台下浅浅鞠了一躬,而后示意伴奏的鼓手开始。

他所演奏的并不是传统的小提琴曲,而是与现代电声音乐相结合的劲曲——《Beethoven Virus》。这首根据贝多芬钢琴奏鸣曲《悲怆》所改编的电子小提琴曲因为保加利亚小提琴家Diana Boncheva的演奏和在众多电子竞技场合中的使用而享誉世界。而江枫的版本,还与Diana Boncheva有所不同,配器和伴奏旋律的简化更显出小提琴明亮的音色,正如人们对于贝多芬原曲的评价,虽名为“悲怆”,实际上所表达的却是坚定的意志和生命的活力。

这是音乐能够传递给他人的,最直白也最动人的讯号。

一首《Beethoven Virus》无疑将现场的气氛推向最高潮,也为江枫今年的四场演唱会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在极其开阔的大舞台上演唱一点也不比最激烈的体育比赛轻松,在台上疯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后台休息室的时候,江枫只觉得自己说话的气都有些提不起来。他把程露推出门外,在椅子上坐下来,打算稍微歇一会喘口气。

休息室里到处都放着歌迷送的礼物,面前的化妆台上除了花之外,还放着一张卡片。江枫的视线在卡片上停留了一会,才逐渐看清那上面的画面。

卡片上印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舞台——如果那也能称作舞台的话。狭小,简陋,昏暗,老旧褪色的地毯,地上杂乱的音响线路,射灯庸俗的颜色,这一切江枫都太熟悉了。只是看着这张照片,他几乎还能听到现场嘈杂的声音,感受到那种混杂着躁动和期冀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