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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92)

在云阳管着成千上万的人,她早不是当年吴下阿蒙,居移气移养体,久居人上潜移默化之下,林可已经养成了些说一不二、乾坤独断的霸气与习惯来。

“把更多的人拉到自己的船上来,这可是你教我的——”

一手撑到椅沿上,她脸上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稍稍俯下.身,在孟昶青的耳边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开口:“这么多人都很高兴,你的意见很重要么,嗯?”

林可装了一脑袋的阴谋诡计,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突然而然的动作对孟昶青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两人离得太近,猝不及防下,孟昶青几乎能通过领口看到她的锁骨与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林可最后一个字带着点鼻音,像片轻柔的羽毛贴着孟昶青的耳侧拂过。明明惯于在风月场中逢场作戏,那一刻,孟昶青的心脏却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把,他所渴望的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酸涩又酥麻的感觉电流一般刹那间便传递到了全身。

连日的疲倦消磨了他的意志力。那些压抑许久的情感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以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速度洪水般涌了出来。

瞳孔微微扩张,林可之后说了什么,孟昶青竟是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

绵亘不绝的感情如此热烈,郁结在他心里,更像是融入了他每一根血脉。

他几乎是凭着仅剩的理智微微后仰拉开距离,才强压住紊乱的呼吸,硬逼着自己不露出分毫异样来,另半边脑子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不由想靠林可近些,再近些,伸手去抓住根本不存在的某样东西。

这种情绪疯狂地弥漫开来,野草一般铺满了他的心底。

孟昶青忽然一把抓住扶手,另一只手近乎粗暴地推开林可,声音如寒冰一般坚冷。

“随便你怎么做。”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眼神深邃得几乎有些可怕:“只要你能承担后果。”

察觉到孟昶青情绪的异样,林可却以为是自己挑衅过了头,脸上立刻露出点春暖花开、阳光灿烂的笑意来,退开一步通情达理地说道:“当然,前前后后我都想过了。我算是吃过次亏了,任何计划都有失败的可能,咱们得给自己准备一条万一的退路。汪直那里……孟大人,要不您辛苦一下,再去一趟?”

孟昶青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林可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冷。但两人互怼惯了,她又是个皮糙肉厚的二皮脸,虽说觉着有点亏心,却还是果断丢下句一锤定音的“靠你了,剩下的事情由十一来交接”便转身溜出门,去找那两百云阳兵去了。

孟昶青垂下眼帘,朝被抓出裂痕的扶手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语气平平地问道:“若我叫你杀了林可……你还能下得了手么?”

“……”

十一刚进门便听到这句话,眼皮刹那间就是重重一跳,全身僵直地立在原处。

“原来如此。”

孟昶青抬眸端详了他一会,却是无声而释然地笑了笑,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以后就跟在阿可身边吧。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密卫,也不必向我报告阿可的一举一动。”

十一吃了一惊:“主子……”

“与你无关。”

止住十一想要解释什么的动作,孟昶青笑容渐淡:“你不必多想什么,只是……”

顿了顿,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孟昶青从来不是什么愣头青。在画下那只猫时,他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他本以为这份“喜欢”尚浅,却猜不到种子在他心里埋得那么深,平时毫无端倪,竟在不经意间破土而出,撕扯着血肉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但无论如何,他永远也不将这份心思诉之于口。只因这种东西就像是插在心口的一把匕首,即便勉强拔.出来给人看,也不过是凭白溅旁人一身血。

何必,何苦?

于他,于阿可,都不过是绊脚石罢了。

林可的格局不在闺阁之中,甚至也不在云阳一地。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林可不是池中之物,她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能力,让几乎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心悦诚服地跟随其后,譬如谢中奇,譬如云阳军上下,譬如十一,譬如……他。

不知不觉,两人间的主导关系其实早已发生了些许变化。孟昶青从来心高气傲,即便当今天子也不曾真正放在眼里,但若是林可——

他自嘲地笑了笑。

若阿可想要争一争那个位子,他便心甘情愿提供一份助力。这无关风花雪月,无关儿女情长。他只是很想看一看,阿可到底能够爬到多高的地方,能够为大楚子民带来一个怎样的崭新世界。

“将云阳貔貅旗带给阿可。”恢复了往常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孟昶青垂下眼帘,微笑着对十一说道:“她既然要与郑年开战,想必会用得上这面军旗。扬我云阳军威,就自今日开始。”

☆、第77章 胜利

看到手中的滚滚旗,林可的内心是崩溃的。不过她也实在没时间去管这种小事,在各个势力中游走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等到一切就绪时,她感到的不是紧张,反而是终于要开始了的释然。

这些天来,天机一直跟在徐志成身边。密卫的手段狠辣无情,徐志成在外人面前还能撑起一个巍颤颤的架子,心里却早已崩溃,面对天机时毫无尊严,几乎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赖皮老狗。当林可要求他配合的时候,徐志成一口答应,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了些用处,不必日日夜夜受到折磨,他情绪高昂,一双眼睛甚至在闪闪发亮。

要拿下彭屿,就得消灭郑年派来的蜈蚣舰。

徐志成是个中年书生,擅长摇舌鼓唇,却没办法冲锋陷阵,手握郑年那支强大舰队的另有其人。

“姜广世彪悍善战,为人鲁直。”徐志成涎着脸对林可介绍道:“那帮子水手都归他管,我插不上手。不过他打仗领兵全靠一股血气,他说冲锋,底下的小子们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可他要是没了,船队顿时就会乱起来,届时汪海主的人马一冲,便是一场大胜。”

林可倒没指望单纯死个姜广世,就能够彻底破坏郑年船队的指挥系统。

不知为什么,高云的科技水平似乎比周边的海盗们高出了一大截,什么蜈蚣舰,什么颗粒火药,什么旗语,都是从郑家传出来的。其中旗语解决了海上航行时各船之间的通讯问题,为船队整合、战斗队列的安排夯实了基础,可以说是一项不起眼却无比重要的发明。

所以这次斩首行动的核心不是杀掉姜广世,而是夺取旗舰,黑进郑年舰队的通讯系统里去,从而引发混乱,火中取栗。

但这些话不必告诉徐志成。他的任务就是带着密卫、云阳兵混上姜广世的座船,以“通敌背叛”的名义控制住姜广世,从而接收旗舰,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

“姜广世把我当成知己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