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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60)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正如孟简所料,账本只是个幌子。

然而这个陷阱本来就是为了让他看穿而存在,林可希望孟简能因此轻视自己,从而放下戒心。

一个人被杀意遮住眼睛的时候,是很难意识到,自己同样也是猎物的。

孟简无法抵挡杀死林可的诱惑,同时自以为看穿了账本后若隐若现的阴谋,于是打算借机行事。他本不该让任何人接近自己,但他太过贪婪,又太过自大,从而如林可所愿放松了警惕,甚至在最后关头推开谢明雨和蔡双,轻率地放弃了手中唯一的筹码,由此踏上死路。

林可身上穿着孟昶青交给她的软甲,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必杀的一刀。情势便再也不可能逆转,密卫们趁机冲了上来。孟简瞪大眼睛,往后迈了一步,忽然想起那天林可惊艳的一箭,或许那就是不详的预兆——

思维就此中断。

孟简的喉间绽出一朵血花,他仰面倒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鲜血缓缓淌下,在他的身下积聚成一大滩的血池,然后一点点干涸。

如此死去,孟简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与不甘,但不会有人在意。孟家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昔日的孟家少爷,如今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生死在天水城中溅不起半点水花。

“阿可。”

谢中奇抢出门来,几步跑到林可面前,着急道:“你没事吧,可受伤了?”

“衣服里有软甲。”

林可放开谢明雨和蔡双,转过身看向谢中奇,笑了笑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中奇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你这回也太冒险了。”

“就是啊!”

谢明雨眼眶发红,抓着林可的衣袖,自责地说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跟阿双都不愿再活下去。”

“……嗯。”

林可动作一僵,迟疑片刻后忽然生硬地拨开她的手,垂下眼帘,开口问道:“孟简一个人,怎么能单枪匹马闯进谢府,抓到你们两个?”

谢明雨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我们看你今天迟迟不归,心中忧虑,所以…………”

“是我的主意。”

蔡双忽然打断谢明雨的话:“是我拉谢姐姐到门口来等你的。谢大哥,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林可看了她们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终于下定决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是密卫,今后会碰到许多比此事更惊险百倍的情形,到那个时候,我不希望身边再有两个像你们这般的累赘。否则总有一天,我定会被你们两个害死。所以我希望,从今天起你们俩能离我远一点,就是要死,也别死在我的跟前。”

此话一出,谢明雨和蔡双二人全都愣住了。谢明雨首先反应过来,颤声说道:“林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可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这辈子我只喜欢过穆三娘一个人,若非顾及大哥的情面,我早就与你实话实说,这些天你赖在我身边,成天叽叽喳喳,只叫我觉得厌烦。我不愿说这些伤人的话,你又何必要硬逼我将话说出口。”

这些话如刀子一般扎进谢明雨的胸口。

谢明雨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可。片刻后,她捂着脸转身跑入府中,几个丫鬟追了上去。蔡双却仍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大哥,怎么了。”蔡双喃喃问道:“你要赶我们走吗?”

“五天之后,我会离开天水。”林可道:“至于你和谢明雨,留在这里也好,跟随樊夫人回老家也罢,都同我无关。”

蔡双不死心地问道:“那谢公子和徐姐姐呢?”

“他们会跟我一起,但你不行。”林可回答:“你于我没有任何价值,却给我带来数不尽的麻烦。阿双,我厌倦了,不想再带着一个无用的累赘。跟在谢明雨身边吧,樊夫人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这对你对我,都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蔡双痴痴地望着她,声音小到近乎自言自语:“可是林大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微微颤抖,像是一片在深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黄叶,绝望而无助,视线却从未自林可身上转开,像是仍旧怀着一线希望,盼着先前不过是场梦,林可能如往常一般宽慰她、爱护她。

林可却打定主意不再纠缠,只自顾自跟谢中奇交待了几句,就领着密卫转身离开。

蔡双远远地望着林可的背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终于无比深切地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将要永远失去林可,再也不能挽回。

☆、第51章 同路

离开谢府,仍是深夜。

幸而天水没有夜禁。天水河畔烟花丽景, 灯火辉煌, 仍有不少酒楼妓.家开门迎客。

林可心中憋闷, 不想留在谢府, 也不想去见孟昶青。几个密卫已经回去复命,只留下几人在暗中保护她。她也懒得去管,索性随便找了家店坐下喝酒

米酒度数虽低, 喝多了却也还是有点上头。林可握着白瓷酒杯轻晃,百无聊赖地看着里面的酒水漾动, 半晌后突然说道:“明雨和阿双大概会恨我的。但我既然不能娶她们, 这么下去就只会拖累她们。长痛不如短痛,日子总能过下去的,过上五年十年,等她们儿女绕膝, 平安喜乐,只会觉得此刻的坚持太过可笑。姓孟的,你说是不是?”

孟昶青从暗处走出来,被叫破行迹也不在意, 取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在林可前面随意地坐下,笑着问道:“你后悔了?谢明雨也就罢了, 那位蔡姑娘却是可以留在身边的, 当个幌子也好。”

林可抬头, 皱眉看向他:“那天之后, 阿双的态度转变得太明显了。你是不是对她说过什么?”

“她很聪明,同时也很固执。”孟昶青垂下眼帘,抿了口酒:“阿可,你逼她太紧,连我都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林可听出弦外之意,却仍然不信:“阿双身世凄苦,心思稍重些也很正常。可她从无坏心,绝不至于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来。”

“半月前,她曾偷偷弄到一包□□。”

孟昶青弯起唇角,淡淡说道:“今夜你不曾留宿谢府,倒是一件幸事。”

林可沉默良久,开口坚持道:“半月前没用,现在她也不会用的。”

“或许如此。”

孟昶青摇了摇头,拿出一块腰牌放在桌上:“山北云阳卫所实授百户,告身已经下来了,再过几日,我会派人把告身帖子与官服一块交给你。”

林可微愣,随即接过腰牌:“这官可够小的。”

“一次升得太高,就太打眼了。”孟昶青笑道:“云阳可是个好地方,人少地多,有山有海。我花了许多时间整顿,承蒙当地缙绅襄助,拿到不少良田,不管带去多少人,吃饭绝不会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