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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118)

林可没有处理相关问题的经验,幸而是在冬季,这些疾病没有进一步蔓延开来。但因为处理不及时,流民的数量大量减少,加上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差不多削减了有五分之二。

——而在情况好转一些,流民们的脸上多少有了些血色的时候,又有人因为不信任官军,开始尝试逃跑。

正是因此,林可才决定提前回卫所。有了司马康的支持,将上万流民带回云阳的行为总算不再那么扎眼。接下来,云阳会成为一个试点,测验司马康的政治理念是否具有实施的可能性。

“真是一副重担啊。”

林可抛下毛笔,活动了下手指,微微苦笑道:“西原的事情恐怕更加棘手,司马先生真是不服老,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反正是比不了。”

“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向秀含笑道:“老师隐居书院数载,明白荣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却到底不能‘数茎白发坐浮世,一盏寒灯和故人’过这一辈子。许多东西,他怕是到死也放不下。”

他的眸色有些淡,在阳光映射下便显出一种清透澄澈的色彩。

“司马先生如此,你不也是一样。”

林可顿了顿,忽然微笑着说道:“若非如此,你这尊大佛怎么会跑到我这个小庙里来?”

“确实。”

向秀洒然一笑:“不过说云阳是小庙,却是阿可自谦了。”

“不管大庙小庙的,反正你来都来了,就别想再跑。”林可斩钉截铁道:“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拉来这许多读书人。若是没了你,学堂肯定办不下去。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你放心,对学社的拨款会尽快到位的。”

对林可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新词,向秀多少也有些习惯了。

他点头,脸上带着点笑意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来时就有人在门外踯躅徘徊,可需要我走时唤他进来?”

林可闻言,笑容顿时一僵。

因为等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唐七。

自从发现那张画以来,林可再面对他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二十多岁才谈过一次恋爱,林可在这方面确实有些迟钝,但她只是经验不足,并不是傻。唐七旁敲侧击大半天,林可本以为他喜欢自己,还很是受了一点惊吓,可见到那张夹在信中那张莫名其妙、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画之后,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种惊悚的可能性。

——能让唐七这般上心的人,全天下其实就只有那么一个。

不不不,不会的!

她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万一唐七只是突然抽风了呢,万一孟昶青千里迢迢送来一张猫片只是为了让她云舔猫呢?

无论真相如何,她此时此刻都不想见到唐七。

“不用叫他。”林可深吸了一口气,睁眼说瞎话道:“他不是在等我,就是……在锻炼身体,冬跑!”

向秀已经把房门打开到一半,闻言停下动作。然而唐七已经等到了机会,见缝插针地将半个身体挤了进来,吸了吸鼻涕,冲着林可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大人,您总算忙完啦。”

林可:…………

向秀笑了笑,走出房间,顺便把唐七给放了进来。唐七搓了搓手,小媳妇似地缩着身子站在角落里,弄得林可好像一个欺压晚辈的恶婆婆。

“别装相了。”林可没好气道:“你还不回天水,赖在这里想干什么?”

唐七瞟了眼她的脸色,嘿嘿笑道:“还有点事没办完。何况能在大人手下观摩学习的机会不多,我这不想多留几天,跟您多学点东西么。”

林可这些天的态度有些不对,他从细枝末节里嗅出些味道来,心中那点快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况且我收到口信,主子快回云阳了。”唐七死猪不怕开水烫,咧开嘴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他,也省得主子还要往天水去转一趟。”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林可警惕地扫了他一眼,警惕地思考了一下,警惕地开口道:“你等孟昶青做什么?”

“初六弄来点东西,托我交给主子。”唐七叹了口气,情真意切道:“若非打不过初六,我其实也不想接这活,主子一向好脸面,把这中娘们儿兮兮的东西给他用,他非得当场宰了我不可。”

林可挑眉:“什么东西?”

“面脂。”唐七回答:“据说极其难得,请了江湖上哪个知名的药师,用了上百种草药才调制出来的。主子来回奔波,脸都皴了。初六得到消息,就费尽心力搞来这么一小罐玩意。”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盖子的小陶罐。里面果然是些膏状的东西,滑溜溜的,还带着一股好闻的药香。

林可接过来,狐疑地瞥了唐七一眼。

唐七回以分外无辜的目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初六败家惯了的,这一点,就要足足十两黄金呢。”

林可:…………

身为一个穿越前从来都只用大宝的穷人,林可忽然觉得手有点抖。她默默地放下陶罐,冲唐七说道:“我知道了。把面脂拿回去吧。”

“这个……”

唐七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忽然道:“大人,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林可皱眉,毫不犹豫道:“不行。”

唐七哭丧着脸道:“大人,除了您没人能帮我了。不把面脂献上去,初六一定会找我的麻烦,可要真献上去了,主子一定会把我吊起来打死的。”

林可不为所动地望着他。

唐七眼珠一转,可怜巴巴地接着道:“我死倒没关系,就是可惜了这罐药,到时候肯定会被砸得粉身碎骨。”

“……”

林可忍不住朝陶罐看去,眼神出现一丝波动。

唐七努力挤出几滴眼泪,不屈不挠地继续说道:“十两金子啊,就这么打了水漂。足足十两,人一辈子有几个十两?!”

作为一个穷了二十多年的人,林可扯了扯嘴角,终于没能抵挡住节俭的本能,开口打断他的表演:“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唐七立刻上前一步,讨好地替林可倒了一杯茶水,才笑眯眯道:“大人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罐面脂交给主子?”

林可:“……我给他,他难道就不砸了么?”

“在主子心里,”唐七道:“大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林可微怔,随即偏开视线:“我知道了。东西留在这里,你下去吧。”

唐七点到即止,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出了房门,他绕过一丛光秃秃的灌木,正好看到立在风雪中的向秀。

停下脚步,唐七上下打量了向秀一会,慢悠悠地笑着开口道:“向公子,有事?”

向秀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地问道:“唐兄将何物交予阿可了?”

唐七半点不客气地回答:“与你何干?”

“经过唐兄身边时,我闻到一股荜拔的味道。”向秀道:“在下略通药理,正好知道此物有催情的效果,常用于男子之间的情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