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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皇妃1(14)

“让阿尔离开这吧,这里离埃及的卡蒙市不是很远,马跑个两三天就到了,埃及素来都是医学最发达的。”奥利见他们不说话,突兀的说道。

卡布斯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庞,突然有种想踹他的冲动,这种时候让她离开,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现在赫梯的动向不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派人在附近侦查。更何况,她现在的病势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见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暗淡,他褐色的眸子瞬间闪过一抹失望,“不可行吗?”

“当然不可行,你以为我不想立刻带她去好点的地方治疗吗?但是该死的赫梯军连屁都不放一个,我们只有在这里等是最安全的,你忘了,阿尔千叮咛万嘱咐过什么,不能离开这,一步也不可以。”先是她的病,后是这小子愚蠢的建议,令一向温和的卡布斯怒气一路飙升,他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正当四个大男人一筹莫展时,帐篷里隐约传来一席微弱且嘶哑的声音,“你们吵什么?”

猝然间,响起一阵焦急纷乱的脚步声,在听闻她的声音后,他们立刻冲进了帐篷。

她颓然的直起身子,眼神有些涣散,发烧令她美丽的脸颊呈现不自然的红色,双唇已不再润泽红艳,取而代之的是干涩和苍白。

她觉的自己的脑袋好重,呼吸也急促的令胸口发闷,嗓子里的干痒让她从昏睡中慢慢醒来,就在半醒半睡之际,就听到他们的争吵声,废力的用手撑起身体,怎奈已久不进食的她虚脱的连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幸好卡布斯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

“不要乱动,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要是变成肺炎就麻烦了。”他温柔的将靠枕垫在她腰后,在将棉被将她包裹住,其余的三个则整整齐齐的将这张简陋的木板床围住,深怕外面的寒风冻着她。

她环视着他们,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的让她发不出声音,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细心的奥利发现她的举动,立刻端了一杯热茶凑到她的嘴边。

有了热水的滋润,她感觉喉咙不再嘶哑干涩,也比刚才舒服多了,“伊斯,军队如何?”

没想到她一醒来就会问这个,被点到名的伊斯呆愣了片刻后才回答:“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将你的命令传下去了,虽然他们有些不接受,但是也没什么情绪上的反应,只不过……”他顿了顿了,心虚的在她气色不是很好的脸上转了一圈,思索着要不要开口。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贵族里的玛依克正在煽动平民们出发去格鲁斯城!”

玛依克是在四个月前攻打巴易瓦城时,解救的那些反抗暴政而被关押起来的贵族们的首领,是个正义感责任性心都很强的人,却也是个刚愎自用、急功近利的家伙。

“他知道我病了?”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笃定玛依克已经知道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做。

伊斯心虚的点了点头,垂首等着她的怒气。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她纳闷着,从她病了开始,就只有这里的四人知道这件事情,她本就担心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军队焦躁不安,为了避免麻烦才下令隐瞒的。而她也相信这里的人,没有她的命令一个字都不会透露,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脑子里突然一片混乱,原本清晰的思路被一片白雾取代,整个人头重脚轻的仿佛置身于云雾里。直起身子,抬手捶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期望能就此恢复正常,怎奈,高烧的威力之猛,令平时异常活跃的脑细胞全体罢工。

“阿尔,你没事吧?”见她用力敲打脑袋,一旁的卡布斯以为她病糊涂了,连忙伸手阻止。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昏,连正常的逻辑思考都不行。”她又重新躺了回去,“立刻把玛依克关起来,让他和其他人隔绝开,不能让他一个人的行为害了所有人。”

“格杀勿论才是最好的办法!”冷酷的卡尔突然说道。

她立刻摇头否决,即使明白在这个时代的人命比起蝼蚁还要低贱百倍,更甚之,它们往往是帝王将相功绩下的牺牲品,但身为21世纪的人,却知道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因此,从当首领以来,她尽可能的兵不血刃,但没有人命作奠基的战争是不可能存在的,而唯有将伤亡控制在最低,最大限度地保证叛军的安全。

“先将他关押起来再说。”她断然的说道,不容任何人质疑。

见她的态度强硬,卡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的眼神给制止了,只好作罢。

伊斯也认为杀了玛依克是最安全的做法,但尽一年的相处,他深刻了解到,不管是低贱的奴隶、卑微的平民、还是高高在上显赫的君王和贵族,她都是一视同仁、绝不偏待。

“是!”他领命道,但心里仍做了另一个打算——人命固然重要,但她更为重要,他回头以眼神示意着。

塔卡和卡布斯在接受到他的暗示后,点头表示同意。

为了不让她知晓,他又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们先下去了。”

除了留下卡尔守护她之外,其他人便离开了帐篷,他们很有默契的来到篝火边商议着,决定明早等玛依克到负责守卫人烟稀少的山腰时再动手。

但还没有付诸行动,玛依克便逃走了,并且带着三千人的贵族勇士离开了圣地格尔山脉。

正如阿尔缇妮斯所预测的,赫梯不是不动,而是在等待着进攻的最佳时机,玛依克的逃走就好比在装满水的水缸上砸出了一个洞,缺口已造成,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两万赫梯军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圣地格尔山脉脚下,一触即发。

当月亮和太阳同时高挂在天空之际,如打雷般的厮杀声响彻云霄。训练有素且兵强马壮的赫梯军已迅雷不及的速度攻上了半山腰,势如破竹的将在那守卫的叛军击溃,毫不疲惫的他们眼看着就要攻上叛军集结的山顶。庆幸的是她所布置的机关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起到了作用,只见数以万计的石头,树木如雪崩般顺着坡道滚下山,顿时赫梯前进的脚步被迫中断,整齐的队伍顷刻间混乱起来。但比起赫梯的勇猛攻势,山顶上的叛军们却个个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拿着武器等待着首领的命令,他们很清楚现在的阻碍只是一时的,赫梯军随时都有可能攻上来。

阿尔缇妮斯勉强支撑着病体,透过镜片窥见赫梯军的大批步兵开始涌向这里,随后的是远距离攻击的弓兵队,深蓝色的猎鹰旗在风中飘扬,在它旁边的是浅蓝色同一种图案的旗子,思索着,应该是正副队长的旗子,但——眉宇间涌上疑惑,为什么副队长的旗子有人在挥舞,而队长旗帜只是挂在站车上。她镜头一转,皇帝专属的金色狮子旗猝然闪入眼帘,心头一震,疑惑隐去,收回心神,暗暗思考着如何脱离此的刻险境。

之前也曾计划过,如果撤退就往森林里跑是最为安全的,但是眼下,就算逃进去,依照赫梯军的速度,没等走到森林深处就会被追上,到时更为堪忧。

她不禁在心里骂道,什么都可以防,偏偏就是家贼难防,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她谨慎地重新思虑着,顺手将手中的望远镜丢给卡尔,来回踱着步,余光瞥见被晒在阳光下的青稞,一抹灵光乍现,凝重的神色稍退,紫眸流光闪烁,喝声道,“把所有青稞沿着坡道撒下去。”

命令一出,众人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纳闷至极,那是粮草啊,打仗最需要的就是粮草和武器,缺一不可,她的命令无疑是自绝后路。

见他们毫无动静,她抬手一挥,美眸凛冽地一闪,喝声更厉,“不想死的,就听命令行事。”

令声回荡于耳畔,塔卡心念涌动,不去细想,他生性憨直,不会拐弯,她要他做的,他必然会做,绝不迟疑,心下一定,跨步上前立即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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