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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重生(161)+番外

他说着也微笑着回望着韩竟,像在征求他的同意。韩竟轻咳了一声,“——那时还真是没少被罚站。一边罚站一边跟我讲道理,父亲特别厉害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打人,但是跟他说话的时候,永远会被他说服。不过毕竟我是当哥哥的,遇到顾宵被人欺负还是会大脑发热往上冲。”

“既是慈父,又是严父。我似乎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希望做一些事情来纪念他了。”刘鑫用几乎是钦佩的语气说道,“教授走得太早,那时你们应该才刚刚成年,如果跟一辈子比起来,父亲陪伴二位的时间就显得太短了。能允许我问一下,顾宁教授对于你们来说,是扮演了生命中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韩竟略微沉默了一会,轻声答道:“他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亲人,也是朋友、导师。我在10岁之前其实都没有真的受过什么学校的教育,当时自己家的情况比较乱,不会送我去上学,也没有人顾得上管我。我现在所了解的所有的道理和知识,都是在与父亲相处的过程中获得的。他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一位正直的学者,我也是从他身上学到了认真对待每一件事的人生态度。我觉得,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稍显尖刻的问题,毕竟人已经不在了,可能会引起一些悲伤的回忆。但韩竟的回答并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语气和态度都显得极为真诚。他说完了又去看顾宵,才见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深低下头去,用手掌撑着额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是正在无声地哭泣。

毕竟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刘鑫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问题,会给对方带来这么激烈的情绪。她赶忙向顾宵道歉,又拿了纸巾递给他,见顾宵不抬头,就有些歉疚地转向韩竟。

韩竟略一迟疑,还是接过来,凑到顾宵跟前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别难过……”

顾宵沉默了许久,把脸埋得更深了一点。半晌他才如抽咽那般深吸了口气,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他才不到45岁,明明还那么年轻……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吗……”

这句话听起来极其含混,沙哑的声音像都含在嘴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在场两个人却都听懂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可能有答案。最终韩竟只是揽过顾宵的肩膀,在他肩上用力握了一下,像是想要传递给对方一点力量。

顾宵对于父亲逝去那种极度的悲伤,连外人刘鑫都能清楚地体会到。可他感情的流露一直克制到了极点,连哭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多就只是偶尔漏出的一点抽气声。等他去洗了脸平复了情绪,回来反而为自己影响了采访的正常进行,连连向刘鑫道歉。

刘鑫做娱记十来年,也极少见到对记者丝毫不端架子、性格好到这种程度的明星,一边跟顾宵客气,脸颊上竟破天荒地微微发烫,当即就对这次的两个访谈对象好感大增。

顾宵重新坐下来,定了定神,诚恳地直视着刘鑫的眼睛。“关于我的父亲是我生命中怎样的角色这个问题,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回答。父亲对我的意义很特殊,我无数次想过这件事,也有我自己的答案,但是我想,这个答案可能只能属于我自己,大概我一直到死,都不会把它告诉别人。对不起。”

他说着深深低下头去,做出一个极端正式的道歉姿势。刘鑫被他格外郑重的语气和表态惊得愣了一阵,反应过来,才尽量亲切地说道:“没关系,我从你的回答里面,已经能够体会到教授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也很感谢你这次愿意借由我们杂志,将自己的一些感悟与读者分享。”

这段插曲虽然打断了访谈的进程,其实也在访谈的思路之内。嘉宾在接受访问时真情实感的流露往往是最能打动人的,刘鑫甚至有些遗憾自己做的是纸媒,不能以影像的形式记录下这段感人的片段。

访谈到这里终于回复到正轨上,后面的几个问题都进行得非常顺畅。刘鑫颇懂得访谈的技巧,引导着韩竟和顾宵谈了不少生活中的趣事,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在娱乐圈打拼的过程中都有,整个过程相当融洽,不时还会引起一阵阵轻松的笑声。

到访谈的最后阶段,刘鑫的问题又回到了新剧《广陵散》上面:“现在为止《广陵散》还在先期筹备阶段,从最初流出的一切情报看来,还没有提过顾宵的角色,那么在这部纪念顾宁教授的剧集中,顾宵具体会有怎样的参与呢?”

这个问题其实两人还从没讨论过,韩竟也如实回答:“我还要再与他商量一下才能定下来。这件事得要怪我考虑不周。从拍摄《江湖》以来,我的事业开始有了一点起色,我很享受那种自己的努力慢慢有人看到的感觉,可是相应地,工作强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与家人联系的时间忽然就少了许多。想要筹拍剧集的事情,也只是跟他粗略地提过,没有定下具体的计划。年初因为家里的事情,我的工作受到了一定的干扰,经纪公司一下子就给了我半年假期,让我可以由着自己‘乱来’,我就想趁这个机会大干一场。可是这段时间却跟顾宵档期冲突,我一直以为这次没有办法与他合作了。不过,他为了这部剧,已经与之前的剧组解约,特意空出了档期。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不久,在这里,我想借这次访谈的机会,尤其感谢他为了支持我的想法所作出的牺牲。”

韩竟转过头看着顾宵,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顾宵轻笑着,“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是大企业的新闻发言人一样……”说得韩竟和刘鑫也不禁笑了起来。

顾宵仍带着笑意,认真补充道:“想要做点事情来纪念父亲这件事,以前一直只是我们心中的一个粗略的想法。现在这个想法忽然就要付诸实践,很大程度上是出乎我们预料的。可是这无论如何都是韩竟——也是我——一辈子一定要去做的一件事,如今机会就这么来了,不可能因为自己还没准备好,或者还有其他的安排,就白白放过机会。我总觉得,如果这次不去努力的话,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机会光顾我了。所以,其实绝对不是我做出了什么牺牲,硬要说的话,应该只是我也想鼓起勇气去做一点我自己想做的事吧。”

他摇摇头,略垂下视线,眼神变得格外温柔,“……而且我想,兄弟之间就是这样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各自都有自己的事业,也许韩竟可能顾不上常常与我联系,可能没有时间详细跟我探讨他的想法。可是,即便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他的心情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他想做一件事情,不必开口,我就会竭尽全力去支持他。相应地,我想做什么,他也会知道,也会竭尽全力为我去做。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他为我做了太多事,从不需要挂在嘴上说。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兄弟,就算其实并没有血缘,相互之间那种感情和默契,也是外人没有办法相比的。即便现在我们的联系没有小时候那么多了,这种情谊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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