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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神(36)

墨渊却不理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侧头看向窗外若隐若现的朦胧月色,笑了笑:“崇明差不多也该来找我了,他长的同思无涯很像,性子却像他母亲……”

他停驻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弯起嘴角,轻声说道:“我很不喜欢。”

第27章

司徒崇明去找墨渊,侯青倬却没跟着去。

他此时踩在猩红色毡毛软毯上,抱胸似笑非笑地打量半躺在罗汉床上的宋离,开口讽刺道:“怎么墨渊还没动手,宋掌门就要被自己给吓死了?”

宋离事先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这些天心力交瘁,宋离一直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病来如山倒,他看着气息奄奄,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如今跟纸糊的一样,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力气发火,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特意跟我说这样一句话?”

侯青倬一点不客气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将桌上的油灯拨的亮了一些,淡淡地说道:“墨渊开始动手了,他弄出这些流言来,就是为了逼你自乱阵脚。”

宋离瞟了他一眼:“你放心,天光剑法我已经藏好了,它的下落除了我,就是刘执玉也不知道。你不必担心剑法落入墨渊手中,特意来跑这么一趟。”

“我倒不是为了这个。”侯青倬无声地笑起来:“如今剑法在哪里,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宋离眉心微皱回答道:“不错。”

侯青倬便叹了口气,正色开口道:“有野心是好事,我倒谈不上讨厌你。”

“你什么意思?”宋离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然而下一刻,他所有的话便被一道白光截断。

侯青倬用手指抹去匕首上的血珠,面无表情地等着宋离咽气。

宋离半张着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腮部的肌肉紧绷着,瞪得老大的眼中带着来不及褪去的惊讶。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在床单上缓缓洇开,变作一团刺眼的红痕。他就这么没了气息。

墨渊布局确实丝丝入扣,可他所有的计谋都是建立在宋离活着的基础上。然而对侯青倬来说,剑谱在什么地方,宋离是死是活全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要掌握先机其实很容易——宋离一死,天光剑谱下落就此成谜,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侯青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与宋离结盟的打算。

只是若非墨渊步步紧逼,使得宋离心神失守,他想得手也没这么容易,如今省了同宋离虚与委蛇的时间,倒是还要多谢墨渊……

将一封血书放在桌上,侯青倬转身离开。宋离先前遣退了仆役,足足半个时辰过后,才有一声尖叫声从房中传出。

整个水楼登时就炸开了锅。

听到外面的骚乱声,司徒崇明微微皱了下眉。注意到他走神,墨渊笑道:“你在担心什么人么?”

司徒崇明转向他,沉默片刻,开口单刀直入地问道:“铁骨舫的事,与您有关吗?”

墨渊目光微闪,想了想,缓声道:“你已经坐在这里,问出这样的话来……崇明,我再说些什么,你信么?”

司徒崇明直直地望着他:“您说,我便信。”

墨渊十分满足似地笑起来,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想必若勋跟你说了不少事情,跟他去青城山一趟吧,总要有个人去救小宁。”

他顿了一下,侧头看向司徒崇明,忽然微笑着说道:“为师说你是从烟瘴之地捡来的,其实是骗你的。我同你爹相交莫逆,他那时被人追杀,没法亲手抚养你,便将你塞给了我。”

司徒崇明静静地听着,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心底刚有些柔软的情绪泛上来,便听墨渊接着道:“我那时是想一把掐死你的。”

司徒崇明:……

墨渊嘴角含笑,继续回忆往昔:“我拿了羊奶亲自喂你,你刚会说话,便管我叫娘。我觉得膈应,便把你丢给了奶娘,不过五天,你便管别人叫娘了。我把那奶娘辞了,这以后,你吃什么全都是由我亲手喂下去的。”

司徒崇明:……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弯腰对墨渊恭敬道:“阁主,青城派掌门宋离一盏茶时间前被人发现死在了房里,一刀割断了脖子,干脆利落,凶手是个高手。”

“哦?”墨渊难得有些意外,浅笑着说道:“这倒有些意思。”

司徒崇明神色微变,抿唇看向墨渊。

“崇明,你毕竟是长大了。”墨渊摸了摸司徒崇明的脑袋,温声道:“去吧。”

司徒崇明犹豫了片刻,便朝墨渊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墨渊视线追随着他,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方才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通道。墨渊穿过狭窄的通道,便回到了那间关押福泉的屋子。

福泉侧头盯着他,嘿嘿地笑起来:“宋离竟死了,你可是难得吃了个瘪。”

“我确实没想到侯青倬竟有掀翻整个棋盘的魄力。天光剑心法应该是落入了他的手中。”

墨渊坐下来,笑了笑,好整以暇地说道:“凡事都有意外,若都按着计划发展,也太过无趣了一些。”

“说起来,你也挺可怜的。算计这算计那,却落得这个地步,到头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只能跟我这老不死的唠上几句。”

福泉冷笑了一声:“不过你这样的人,也该是这个下场。且说司徒崇明吧,我可还记得,小孩子一天要吃上几顿,当年你懒得一餐一餐喂他,却又霸着他不肯让别人碰,便放他一个人在床上饿得直哭。有人看不下去,递了块糕点给他,竟被你打断了手脚从山崖上扔了下去。司徒崇明能活到这个时候,也实在是福大命大。你装出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私下里却打算要他的性命,这事他可知道么?”

“人总是要变的。崇明若是要为了别人而死,倒不若为了我去死。”

墨渊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即顿了顿,微笑着看向他:“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同我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福泉,你怕什么呢?”

福泉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我替你铸好那柄剑,你当真会放若勋离开?”

墨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像锥子一般,好似要直直捅进他的心窝里。福泉的手几不可见的一抖:“你……”

“祭剑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墨渊道:“替我铸完剑,我便放你和若勋离开。”

水楼里的一切都笼在压抑的气氛之下。田玲珑死了,宋离也死了,中原武林接连受到重创,紫月盟的势力在众人的想象中日复一日的壮大,一时之间几乎人人自危,任谁都觉得下一刻魔教就要大举进攻中原,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刚刚结成的盟约,在宋离死后变得形同虚设。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已经有不少门派的人已经收拾好包袱,随时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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