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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有宠/三千男宠三千乱(88)+番外

显然没到梅念远要听的重点,他微微蹙了下眉,截断唾沫横飞的孩子,“看到花轿了么?看到新娘子了么?看到侍郎了么?”

狗蛋咽了下口水,“花轿好漂亮!新娘子的衣服也好漂亮!没有看到侍郎。”

听到最后一句时,梅念远眼波震动了一下,面上神采散了大半,状似自语:“她莫非……真的……”半晌后,他让狗蛋稍等,自己上楼不知做什么去了。

我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对狗蛋笑眯眯招手,“过来,姐姐问你话。”狗蛋看着我面生,咬着手指不靠近。我微笑诱道:“听话,这个先生会给你买糖吃哦!”

狗蛋眼里一喜,立即蹭了过来。我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凑近他耳朵小声问道:“这个先生之前有没有让你去侍郎府门外打听消息?”

小孩面色犹豫。我捏捏他的脸,“有糖哦,姐姐给糖哦!”

“有!”狗蛋一口道。

“是怎么打探到的呢?”我温和地问。

“有个哥哥告诉我的。”

“那个哥哥长什么样?”我继续笑问。

“穿一身白衣服,背上背着一个硬硬的长包袱,不知道是什么。”狗蛋回忆道。

楼上有响动声,我立即拍拍小孩的脸:“今天姐姐问的话不要告诉别人哦,明天姐姐给你糖吃!”我立即从椅子里起身,站到一个花瓶旁假意打量。

梅念远下得楼来,将一张帖子交给狗蛋,吩咐道:“一定送到阁老府上去,说我今晚便去道贺,记住了么?”

狗蛋点点头,看了看我,便跑了出去。

梅念远转身看着我,拿出些碎银子递给我,“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另外,再买身衣裳换了,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于是,我揣着银子挎着篮子出了门,左右四顾不辨方向。

“往左手边走。”门内传来一句提点。

我沿着左手边的巷子走,边走边愤然:真是风水轮流转,主人轮流做,居然指使本官去买菜!

还指望晏濯香这个始作俑者会以某种神奇方式出现在我买菜的路上,然而等我逛到菜市场随便挑了些菜搁篮子里再返回,也没能偶遇这厮。到衣料铺子挑拣了一身现成的衣裙后,我往自己身上收拾收拾也就回去了。

梅念远将菜篮子里的菜都倒了出来一个个拨弄,我无所事事到桌边倒茶喝,坐下来歇息。

“小浅你过来。”那边传话。

我只得起身走过去,随他蹲下看萝卜白菜。

他拿起一根胡萝卜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这个时节,应该挑肉厚,心小,短一些的胡萝卜。”

我看着地上一堆的长长胡萝卜,不解,“为什么?长一些的吃起来不是更方便?”

“短的比长的甜,你记住就行。”

我勉强点点头。他又拿起一颗白菜,讲授怎样挑选这个时节的白菜,让我记住,我又勉强点点头。

待一篮子菜讲授完后,我蓦然发现,依着他要的标准,我是一样合格的菜也没买着,顿觉尴尬难为情。

“想你平常也不接触这些,今天买不好没关系,明天再继续。”梅念远如此安慰道。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声如蚊纳:“嗯……”你爷爷的,还要买!

“现在去做饭吧。”梅念远将一篮子菜收拾好交给我。

我沉痛地起身,进了厨房,开始做我平生的第一顿饭。

一个多时辰后,在我用水桶浇灭了第五次险些从灶下燃起的大火后,烟熏火燎地扶墙出了厨房,无力道:“饭做好了。”

梅念远从正屋出来,看到我的模样吃了一惊,随即又安慰:“以前没接触过做饭不要紧,明天继续练习。”

我靠着墙,默默蹲了下来。

梅念远对于劫后余生的厨房并没有多做点评,将我做的几道看不出颜色的菜摆上了正屋的桌上,再盛了两碗饭,喊我入座。我到院子里的井边洗了把脸,看着一盆清水转眼间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我倒掉盆里的水,进屋吃饭。

两人对坐,提箸开食。两双筷子同时凝固在了不可辨认的菜盘上方,迟疑了一下,梅念远先开了口:“这是……什么菜?”

我瞧了好一会儿,“土豆。”

“哦。”他夹了一小片走,吃了下去。我并不下筷,暗自观察他神色。

只见,他咽了下去,眼眸一闭,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试探道:“味道……怎样?”

他睁开眼平和地看着我,“挺好。”

我放下心来,挑了一筷子到碗里,塞了几片进嘴里,嚼了两口,一股又焦又糊又涩的怪味席卷而来,我放下筷子奔了出去……

到院子里吐了几口后,我艰难地回到饭桌,抬头见对面的人在吃米饭,没吃几口动作便放缓了下来。我狐疑地挑了口米饭尝,果然,生米还没煮成熟饭。我含着嘴里的米饭不知怎样是好。

梅念远的动作只是有些迟缓,却并未停下,饭与菜他都在吃。见我坐着不动,他徐徐道:“是第一次做饭么?也还算好,你看,至少可以尝出胡萝卜的味来。须知一饭一菜都来之不易,不要浪费了。”

我分了三次咽下嘴里的夹生饭,扫了一眼桌上黑不溜秋的几道菜,颤声道:“是说……都要吃掉么?”

梅念远目光掠过来,露出一丝平常未见过的苍茫深邃,另有几分怆然,“如果你去过大漠去过边疆,就能知道有多少人空腹而死,有多少人连沙土都能咽下去。”

我心中一凛,眼睛有些酸涩,捧起碗吃了起来。

当饭碗菜碗都空了下来后,梅念远起身倒茶,一人一大壶,牛饮一般灌了下去,这才解了嘴里的焦糊味。

“先生去过大漠和边疆?”我趁着饭后休息的空当无意间提起。

“……嗯。”

“怎么会去那里呢?”我满脸好奇地望着他。

梅念远眼里掠过一层暗影,转过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空,“流放。”

我还想进一步探问,他忽地转过脸来,盯着我,缓缓道:“你还真像。”

“什么像?”

“好奇和打听别人的习惯。”他嘴角凝起一个笑。

“像那个真正的小浅么?”我眨眨眼,假想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得罪过你,是个自私小气鬼吧?好打听别人,是个长舌妇?”

“不准胡猜!也不许瞎说!”梅念远语声一厉。

“难道是个好人?”我不由问。

梅念远略微沉思,“是个复杂的人,算不上好人,也不算坏。”

“那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我锁住他的视线。

他神思一恍惚,嘴边无言,沉默了许久,慢慢吐出几句话:“天枰的两端,若平衡则两两相望,若失衡,则一方毁灭。平衡终要被打破……毁灭才是唯一的结局……”

我心中沉了下来,静静瞧着他发白的面容,念远,原来你已经看到了将来。

“晚上你自己吃饭吧,我要出去一趟。”恢复过来的梅念远起身上楼,“先给你收拾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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