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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有宠/三千男宠三千乱(24)+番外

我悄寂无声地下了床,不动声色不声不响不言不语蹭到了门边。

“顾侍郎去哪里?”

“那个,回、回府……”我依着门边,不敢转身,小心翼翼道。

“……我也回府更衣,该上朝了。”谢沉砚从桌边摇摇晃晃起身,越过我,径直往外走。

我瞧他走一步稳两步歪三步倒,赶紧跑上前扶了一把。

我下楼向老鸨租用两顶轿子,秀娘瞅我再瞅谢沉砚,一咧嘴,道:“咱替顾大人省点钱,一顶轿子,够用。”

一顶轿子抬着我和谢沉砚回了侍郎府。

在轿子里时,我怕再撞着谢沉砚,便一个人趴在一边,一路又睡着了。到府时,我还没醒。被人扶出轿子时,我方掀了一点眼皮。

“这一夜,又是去哪里喝酒了?”梅念远一边扶着我一边命人扶着谢沉砚,对我说话的语气颇为清淡。

我半倚在他身上,嘴角一翘,“醉仙楼。”

没走几步,脚下被台阶绊了一下,即将跪地,梅念远伸手将我扯了回来,低头忽然瞧见我腰间少了样东西,“大人的玉呢?”

我咧嘴,“美玉赠了美人。”

梅念远手上一松,我软绵绵便要萎顿于地,又被他一把扯了回来。他愕然道:“送了人?”

“送了花魁。”我脚步依旧发软,不靠着人,完全没法迈步,梅念远停了,我便也随着停了。

他盯了我许久,我脑子里一团糨糊,却也有几分清醒,冲他微微笑,“总管……”

梅念远什么话也没说,送我到卧房。我被放到床上后,沾着枕头便觉浑身轻松,睡自个床上舒坦多了,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谢沉砚,便撑着眼皮,吩咐梅念远道:“留谢大人在府上解酒,待我醒了再放他回去,切记了。”

“你睡吧。”梅念远在床边道。

我闭上眼一分分陷入沉睡中,没有听见有脚步声出门,知道梅念远还没走,却也没力气再说话了。

一觉醒来,日头西斜。我素来饮酒成习惯,烂醉如泥也好,宿醉也好,睡一觉就好,也不用什么解酒醒酒汤。这一点,梅念远清楚得很,我醉了不吐不发酒疯,给府中老小减了不少负担。

就是醒来后,脚步有些虚浮,眼神也不大好,出房便撞了梅念远。

“谢大人可还在?”我捂着额头,问道。

“在客厅。”梅念远让路到一旁。

我才走了一步,他又道:“大人前襟上是什么?”

“鼻血。”我低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么出去不妥,“给我换身袍子。”

赶到前厅时,门口站了一排的人,我心脏扑通一声,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梅念远在我后边解释道:“男宠公子们得知这位是隔三岔五朝堂上弹劾大人的御史,都赶来亲眼瞧瞧罢了。”

我这才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在整日就爱看热闹的众男宠们身后咳嗽一声。男宠们回神,意识到我来了,忙让开道。我在媚眼纷飞中穿过厅门,一步跨过门槛,见谢沉砚在客厅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我府上的云雾茶。他抬头见到我,神色有一刹那的复杂,茶杯顿在了手心。

我也忽然不知说什么好,张口笑道:“府里人没见过世面,谢大人不要见怪。”

谢沉砚望了眼厅外仍在围观的美男们,总结了一句,“顾侍郎府上男色果然众多。”

我瞧了瞧他面容,心里不自觉对比了一下美色,转头对围观的众人甩了甩袖子,“散了散了,该是读书时间了。”

男宠们怏怏然磨磨蹭蹭撤了,甚是不甘心。没了围观的,顿时清风入室,甚是舒心。

“今日告假不上朝,是我仕途生涯头一遭。”谢沉砚声音也如清风一样淡。

我脸皮扯了扯,歉然笑道:“都是我的错,昨夜若不拉着你和晏编修往醉仙楼喝酒……”

谢沉砚看着茶杯里的水波,眉目间一层心事一层无奈,“御史台今非昔比,朝中事,也愈发比不得从前了,如有一团迷雾遮盖,怎么也看不透。”

“清者清,浊者浊。”我轻描淡写地摇扇,“看不透,便不要去看罢!”

他转头看我,许久也未说话,不晓得是当我圣人看还是混账看。我自认浅薄比不得心怀天下的御史,也不装高深装深沉了,合上扇子搁下茶杯,起身笑道:“我带谢御史往院子里走走吧?”

绕着池塘湖水走,谢沉砚刻意与我拉开距离。我便在前,他在后,闷头走了一阵,半天找不到话题,愈沉默便愈让人脑中重演醉仙楼不堪的一幕,我实在羞愧不迭,捡着一处石桌棋盘赶紧坐下,乐呵呵道:“谢御史可愿来局棋?”

下下棋,换换脑子。

结果三心二意,五局输了四局半,剩的半局还在死死支撑。

“侍郎没专心。”对面谢沉砚一言概之。

我手里白色棋子丢进棋钵里,眼睛看着棋盘厮杀的阵型,口里却道:“谢御史前途因我顾浅墨而毁,实在对不住得很。”憋了许久,道歉的话,终是说了出来。

他沉吟了一番,方道:“顾侍郎如朝堂一般,都是一个迷局,令人解不透。”

我捏了一枚子,放到棋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样送死的举止,只看对手吃是不吃。谢沉砚思量了一会儿,看我道:“我若吃了这一子,你便活了,可我若不吃,你如何翻盘?”

我哈哈一笑,“那我就输了嘛。”

他愕然,“认输?”

“认输。”我打开空白一片的折扇,无画也无字,洁白一片,“愿赌就要服输。”

“侍郎每一步都是在冒险,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总想着有后路,多无趣,是不是?”

梅念远来问我晚饭的事,千澜不知怎么跟来了,见我跟旁人对弈,不开心地站在一边。我想起曾有一次,在书房望着千澜水汪汪的眼睛,深情道:“我只跟千澜对弈。”彼时他巧笑倩兮。而此时,我自毁承诺。

“大人今夜可跟千澜一起吃饭?”眼睛依旧水汪汪的千澜无辜又期许地望我。

我回看了一眼棋桌边的谢沉砚,他低着头收拾棋子。

“今晚有客人。”我没看千澜,往外走了一步。

“大人!”千澜扯住我袖子,神态倔强,“他是什么客人?整日弹劾你,跟你作对,看不得你受宠,如今你被赶出朝堂被扣了俸禄,他又来做好人么?”

“住口!”我实是想不到一向柔顺的千澜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沉砚合上棋钵盖子,起身放下袖子,对我道:“打搅了一天,也该回府了。”

留了一翻,也没留住。

送走谢沉砚后,我回到前厅,撩了衣摆往门槛上一坐,倚着门框,抬头看星星。梅念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大人吃饭了。”

“不饿,你们吃吧。”

“睡了一天了,怎会不饿。”

“总管。”我仰着头,将看星星的目光转到梅念远身上,“我带谢沉砚逛青楼,争花魁博缠头,又留宿一夜,他必官降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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