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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害朕(58)

白行简直接对她退开了一步,完全不愿意沾染这一人一狗,眉头更紧:“你把自己也洗洗。”不然晚上就不许再爬他的床。

持盈欢快地同意,抱了小黄跑走。

白行简忽然想起:“等等,这狗是公是母?”

……

持盈当真弄了两个木盆,分别作为她和小黄的浴所,小黄受她肉包子的恩惠,十分听话,乖乖跪伏在水盆里配合洗澡。持盈换了件干净衣裳,拿布擦干小黄身上的水渍,一人一狗便算是出浴了。

持盈解了小黄脖子上的狗圈,丢掉了绳索,小黄撒欢地原地转了好几圈,在持盈蹲下摸它时,湿哒哒的舌头就舔到了持盈脸上。持盈笑嘻嘻道:“不要让夫子看见就好。”白行简要是见了此情此景,晚上绝对要拿手杖将她从床上撵下去。

小黄摇着尾巴朝外走,它虽瞧不见,动作却敏捷,撞到阻碍会自动调整方向,一路跌跌撞撞领着持盈散步。这步越散越远,持盈只顾着关照小黄,没有注意已深入郡守府。

早上起床的时候,夫子就叮嘱过,不要同郡守府的人有过多接触,觉得闷可以在附近转转,不要跑太远。持盈望向来时交错的小径,已经分不清是哪条路,她准备寻找路径返回,去抱小黄时,小黄将尾巴摇得很厉害,从她双臂间蹦出去,义无反顾奔向假山。

这么兴奋,难道有吃的?持盈在后面追,不想它跑太远,不然就更回不去。

假山后传来人语声,持盈探出头一看,她的小黄落入了别人的怀抱,在舔别人的脸……

这一刻,持盈的内心是酸涩的,初步体会到了遭爱背叛、被移情别恋的感觉。泪意正在酝酿的途中,陡然发现被小黄舔脸的少女双眼蒙着一段白绢,少女身旁站着两个年幼的丫鬟一个慈眉善目的嬷嬷。

小黄从少女怀里跳下,摇着尾巴奔向躲在假山后的持盈。持盈的偷窥暴露了,但是小黄没有抛弃她又使她重获安慰,她蹲下来抱起小黄,走向俏丽的少女:“你是小黄的主人?”

蒙着眼的少女将脸转向声音来处,笑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嗯,你就是太医丞的小弟子?”

“你知道?”持盈朝她走近两步,好奇地打量她,“你是在玩捉迷藏么?”

少女摇了摇头:“你叫穆团团吧,我叫簌簌,听爹爹说有太医丞带着弟子来府上作客。”

持盈心道这哪是作客,他们分明是被胁迫。但从簌簌的话里听出了她的身份,也就知道了为什么她眼睛蒙着白绢:“原来是樊小姐。”

“叫我簌簌吧!”樊小姐笑得很甜美,看起来跟持盈年纪相仿,个头也相似。

“簌簌,我夫子在研究怎么治好小黄的眼睛,一定也可以治好你的眼睛!”持盈想看到不蒙眼睛的樊小姐是什么样,尤其想到假如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会怎么活下去,她发现没法想象。

“治不好的,没关系。”樊小姐对此竟十分豁达,“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

白行简在屋里看书。

郡守让人搬来一堆医书,现阶段以兽医类为主。他草草翻了几部,扔到一边。周围环境极其安静,静到他有些不安,才想起半晌没见储君殿下闹腾,这不合常理。

白行简出屋寻找一圈,不见人影。心中陡然一跳,发了慌。推开冯聊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冯聊正在桌上整理一堆零碎物件,见有人横闯,赶紧手忙脚乱将零碎扫入袋囊:“进人房间怎么不敲门嘛!”

白行简不跟她啰嗦:“持盈不在!”

冯聊看着他一愣:“没想到兰台令竟对我有这种企图,不过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当然我并不是完全拒绝……”

白行简冷冷打断她:“持盈不见了!你去找找!”

冯聊一手托腮:“我只是个外国使节,又不是你手下,凭什么听你差遣?”

白行简盯住她手里袋囊:“外国使节?那些江湖暗器你从何得来?”

冯聊一把将袋囊揣进怀里,顺手整理紧身胸衣,拍着胸脯:“什么暗器?明明是胸器!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身衣裳好看,故意找茬,以便脱衣检查什么的?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行简觉得跟此人费口舌纯属浪费生命,当即转头,准备走人。抬头却见趴在门边偷窥的家伙,不是持盈是哪个?

持盈只将两只眼睛露在门口,偷窥都窥得满腹心事,不知听了多久。而显然冯聊是知道持盈在门后,才故意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地对兰台令进行言语骚扰。

“殿下去哪里了?怎无声无息的?”白行简放下提心吊胆,见到持盈无事,紧张的情绪渐渐松开。

持盈自门边站直了,怀里抱着小黄:“我出去玩了。”

“以后要玩说一声,不许跑远。”白行简宽了心,紧张了一回便无法再责她又跟一只脏狗搅和在一起,只当看不见。他预备回屋,从持盈身边过时,忽然扭头盯向她,“你的铃铛呢?”

“不是在——”持盈抬手摸发带,入手空荡荡,“咦?没了?”

白行简心口一跳:“方才去了哪里玩?”

持盈不敢隐瞒,跟他道明经过。方才只是跟樊小姐玩了会儿捉迷藏,铃铛什么时候丢的完全没注意,当然,注意了就不会丢。

她一一道来很简单,白行简深感头疼,想了一会儿其中细节,引导着问她:“那樊小姐绑着眼睛,是她来捉你?你躲在哪里?”

“起初是簌簌来捉我,我就绕着假山躲,但我看她太可怜,就故意让她抓住了,然后轮到我来抓她……”

白行简打断:“轮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绑起来了么?”

“绑了呀,这样才能避免作弊。”

“谁替你绑的?”

“张嬷嬷。”

“绑的时候有没有碰响铃铛?”

持盈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忘了有没有响。”

白行简也知这样追问有些过分,很多平常细节人们在习惯中是注意不到的,有时的记忆甚至恰恰相反,会被后来的思维篡改。他便放弃了叫持盈回忆,终究是他大意了。铃铛若是掉落地上,必定会有声响,她不会注意不到。非自然掉落,便是人为拿走。

盗铃人是知晓铃铛的用途,有目的盗取,还是纯粹看中铃铛,无意中盗取?白行简无法说服自己是后者,这府中充满着怪异。不过,好在持盈平安回来。他决心以后看牢她。

“啊对了!”持盈突然记起方才的异样感,“给我绑眼睛的时候,张嬷嬷好像很吃力,就跟……就跟够不着我似的,但是张嬷嬷明明跟夫子差不多高啊!”

听完她的补充,白行简一颗心极速下坠,面上阴云聚合。持盈身高大约六尺,白行简身高有八尺,昨夜持盈撞见在窗外窥探的那只鬼,则在五尺左右。捉迷藏时,替持盈绑眼睛的显然不是那位张嬷嬷。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白行简脸色沉得可怕:“给你绑眼睛的人,有没有、摸过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