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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69)

今日却忽然开了这样的先例。

“老师,”元笑对着山长恭敬地一个躬身,道,“敢问老师,这位同窗所犯何事,需要开这样的先例。”

而对于元笑,山长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同届之中,属他家世最好,才学最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纵使如今还是书院学子,与他名义上是老师和学生,这学生的面子,他也没法不给。

因而,盛怒之下,山长还是回答了元笑的问题:“你问问她!满身异味,衣衫不整,粗俗不堪!冒犯师长,口出狂言,对长辈不敬不尊,跋扈嚣张!哪里有半分我院学子应有的模样!”

“这……”元笑果然微微皱眉,开口道,“元姑娘的衣衫……多半是源于遇到了什么意外。学生斗胆,还请老师不要作此言论,因这种事而如此评判一位姑娘。”所说的却与山长所想截然不同。

山长猝不及防,一时竟被他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元笑素来对师长甚是恭敬,山长是真的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至于对师长不敬……”元笑就是再怎么着,也能看出山长所言不虚,可是,“必定也是有什么缘由的。可否请老师稍等片刻,待学生问清详情?”

说着,仿佛是怕山长会拒绝,真的把元无忧送进思过堂,元笑不等他同意,就直接转身,低声问询:“元姑娘,这是发生了何事?”

元无忧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为她左右逢源,平息事端,她……

很不高兴。

好像她得要他帮衬才能好好活下去似的。

她既然发了这个脾气,做了这些事,就不会怕什么结果。哪个需要他来平事?

他却自作主张,好像她要靠他活着。真拿自己当回事。

她不仅不愿靠他,甚至还认定自己不能信任他,整个人都很排斥他。

哪个要他自作主张?

元无忧根本不答他的话。

元笑一心为她,却贴了冷脸,该是会尴尬的。他却不躁不恼,甚至没有半分不耐,柔和了声音又问了一次。

仍旧没有得到回答。

对于元无忧的这份态度,元笑是没来由地,理所当然地包容着的,山长却当然不会。

见元无忧如此傲慢,他根本没下去过的火气又爆发了出来。

“对这样少条失教之辈,还有何话可说?——还愣着做什么,把她送去思过堂,我要亲自惩戒于她!”

有书院内的仆从得令,向着元无忧走来。

元笑想也没想,站在元无忧的前头,将她与他人不容置喙地隔了开来。

他却也无话可说。元无忧不敬师长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他知她一定有自己的缘由——他也不知道这份坚定的信任来源于哪儿——可她又不肯为自己辩驳。

这样,他就只能……

元笑对着山长,恭敬地躬下了身子:“老师。学生认为,此事还有未解之处,有待学生解开。在解开之前,若老师执意要罚,不如先罚学生。待学生解开之后,再做商榷。”

这回,元无忧看着元笑的眼神,就真的像是在看什么有精神疾病的人了。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他认识她才两天,还没到。

在这不足两天的时间里,她连一刻的好脸色都没有给过他。

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来源于哪儿?

这份毫无缘由的包容来源于哪儿?

这种毫不犹豫要替她受罚的有病行为又来源于哪儿?

明明她甫一见他,便满脑子都是捋也捋不清的复杂,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不能再信任他了”。

那么他呢?他为什么……

会如此有迷惑性?

她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只是在某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好像有些不畅。

还没等她捋清思路,忽然有人着急忙慌地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孟公子……还有孟小姐……”

“急什么。”来人讲话慌张而断断续续,令本就恼怒的山长听得颇为不耐,“到底是何事!”

第45章

山长本是恼怒而不耐的。然而, 等他听明白了类似“孟哲被按在盥洗室的秽物桶里,满身粪水”“孟娇被吓得瘫坐在地,站不起来”之后,顿时也变得掩不住的慌张, 连忙赶去查看。

孟哲和孟娇, 可是书院中门第最高的三人之二, 背后站着的可是孟家。孟家的嫡生子女竟在书院中出了这样的事……

山长的脚步越发快了。

匆匆赶去的又何止山长,一直在竹林里看热闹的学生们一听这事, 与其说是“想要继续看热闹”, 不如说是瞠目结舌。

那可是孟哲和孟娇……书院里顶尖的霸王。平日里伤人辱骂,任谁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谁能想到, 他们二人竟能遭遇这样的事?

不用人说, 整个竹林的学生都跟在了山长的身后。

留下的, 就只有元无忧,以及不知为何忽然面色沉沉的元笑。

元笑转过头, 看着元无忧,忽然开口:“他们欺辱你了。”

是一个肯定句。

元无忧倒愣了一下, 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且还是对的。

元笑是怎么忽然得出这个结论的呢?他根本就无需去想。

孟哲被按入了粪水,元无忧身上也有异味, 那自然是无忧做的。

无忧必定不会平白招惹他人的,一定是对方先招惹过来的。

而会让无忧做出此等的报复, 恐怕不是“招惹”的程度, 是“欺辱”。

这一串逻辑太容易想出来了,他甚至不需动脑。

等意识到时,他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致, 一种无法形容的恼怒涌上了心头。

难以想象的是, 再开口时, 他的语调竟仍是柔和的。

“元姑娘,”他温声道,“在下的马车就等在书院,容在下带您回家,去换身衣服吧。”

他倒很懂得规避尴尬——这书院里根本没有元无忧能够穿上的衣服。她只能回家更换。

元无忧却并不承他的情,转身就走,打算找个人回家报信,叫家里驾车过来。

因为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她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愿给他。自始至终,她都不愿好好回他的话。

他却就连一点点也不在意。

他甚至还迎着她的冷脸又凑过来,伸手拢了下他披上的外衫,低声叮嘱她小心着凉——在已经知道她身上沾着的是何等污物的情况下。

他一身白衣,霁月清风的,倒是很不怕脏。

元无忧叫人给家里通了信,便在书院等着家中的马车。她还没等到马车,倒是先等来了气势汹汹的山长。

以及书院里的大半仆从。

“学生元无忧,欺人尤甚,蛮横猖狂。将她收入思过堂内,待孟家来作决断!”山长怒发冲冠,下了指令。

听得这话,元无忧还没什么反应,元笑就先一步上前,又横到了她与众人之间。

元无忧看了他一眼,等着他再次对师长恭恭敬敬地做些什么让大家都很体面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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