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虐竹马千百遍(22)

他话是这么说,却是人生中头一次不敢摸腰后的马鞭。

见他如此,徐慎之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仔细想来,冲撞高门,这个也不太合适。”徐慎之道,“他虽然做成了主家的吩咐,但过程中惹怒了他人,可以说是做得不够好。那还是‘办事不力’更合适些。”

“……这个办事不力,又要罚什么啊……”张平被他整得头大,“别又是什么不是人的法子……”他从未如此深切地体会到朝廷废奴的正确性。

“站笼三日,不予食水。”

站上三天,不吃不喝吗?

听着就难受得不行。但这个和百鞭比起来,又要轻上许多了。

张平松了口气。

这么一松气,他忽然又觉出自己的无耻来。

小姐对他何等得好。这人对小姐何等得糟。

他竟在意起这人的境遇来。

不该是罚得越重越好吗?

想到这儿,他哼哼唧唧地变了颜色,道:“那就罚呗。”

倒是元笑,听到“站笼”两个字,脸色顿时变了一变。

站笼……说轻可以算轻,想重也可以很重。

他在军中,被霸凌得最严重的一次,就是站笼。因为做得太过,欺凌他的人反倒被行了军杖,除去军籍。

站笼这个,若是能让人好好站着,倒还轻上许多。可当时,那些人从犄角旮旯寻了个矮笼子,要他连站立都站立不直。而站笼上面的孔是很小的,堪堪卡着脖子。若是站不住,就会被那个孔吊死,窒息而亡。

他那时还看不出那东西的凶险,被关进去才意识到不对。

他又不能毁军中刑具,只能在里头半弯着腿,站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有人过来,他才被救了出来。

那时候,饶是他自恃体力,也再站不住了。若是换了旁人,多半当日就会被吊死在那里。

后来,他才知道,那笼子根本就是一种已经被废的酷刑,就是要人在疲惫不堪中绝望死去的。

那么现在……

徐慎之继续道:“我们没站笼这种东西,总不能专程去找个。反正站着就行,就站马厩这儿吧。”说着,徐慎之已经解下了元笑小臂紧系着的布条,免得他血液长久不通。

他又顺手将这布条绑在了他的手腕上,迫使他站起来,另一头随手系在了马棚的木栏上,刚刚好让他站着。

那布条系得根本不紧,连他的手腕都没有勒红。

他只是寻常地站着,根本没有笼子的限制。不要说不会窒息,就连坐下蹲下都不是不行。

结果……这就是给他的惩罚吗?

他曾吃过很多苦。他闭上眼睛忍受,忍过了折腾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竭尽全力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

他从往日的暗无天日中来到这里。

往日被加注在他身上的霸凌,大多是因对方的恶意乐趣,不见得有多少人是真的恨他入骨。

唯有此处的主人,应当是最痛恨他,最恨不能他去死的。

可这里给他的惩罚,却反倒温和得过了分。

元笑摩挲着手指,低下了头。

其实她可以,真的可以,再凶一些的。他没关系。

她那么生气,那么难受。见他不好过,她应当就会好受些。

他想让她好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平忽然回过味儿来。

不对啊……徐公子虽然管小姐东管小姐西,又是得吃青菜又是得好好读书的,把小姐烦得不行。但在做事上,他向来最听小姐的话,从不越俎代庖。要怎么罚,他肯定是请示过小姐的。

所以其实……结果应该从一开始就定下了。根本不可能来回变!

“……徐公子,”张平生了气,“其实你是在逗着我玩儿的吧。”

“嗯。”徐慎之点头。

“?”张平气坏了,“徐公子!!”

作者有话说:

标点,歉意,懂?

最近又写到很激动的章节了,真的好想快点把激动章节分享出来啊……什么时候能发出来啊啊啊!

第15章

元笑见到了元沧澜。

这并不稀奇。

醒着的时候,会发生的好事并不多。所以在睡着时,他就会竭力要自己见到一些好事。否则,他怕自己撑不下去。

时间久了,白日里再难受,夜里,他也时常会做些好梦。

他的好梦,从来也脱不开两个人。

“师父!”他冲过去,抓了元沧澜的胳膊,言笑晏晏,“师父,又见到您了。这回隔得有点久了,您也不常来看我。”

撒娇似的。

面前的师父,仍是十年前的模样。身形颀长,面容冷漠。

可没有人比元笑和元无忧更清楚,他看上去冷漠而又暴躁,却其实是最好的。

说起元无忧……

元笑扭头看了看。很少见的,她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

也好。有师父在就是好的。毕竟……

元笑笑眯眯地,冲他师父报喜:“师父,我现在每日都能见到无忧了。”

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从来不和他师父说什么坏事。

从军的时候,他被人按进水里,被人丢进深山,他就和他师父讲水下的圆石,讲山上的小鹿。

如今,他被绑在马厩,要站上三天,水也不许喝上一口。他就和他师父笑着报喜,说他每天都能见到无忧。

不苦的。他的生命中有许多好事。

何况无忧过得很好。他的苦头一点都没有白吃。

还总能在梦里见到师父和无忧。

他们一直都对他很好。

这么想着,他还挺高兴。

元沧澜看着他,向来冷漠的脸几不可见地微微柔和。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元笑的头。

哎呀,师父很少会这么做的。

总是无忧又发脾气了,师父不知道该怎么哄,才会别别扭扭地伸手,摸无忧的头。

他也被摸过。练功特别累,他还好好坚持了的时候,师父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很偶尔地,他也会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脑袋。

他就很高兴。高兴一整天。

他没被爹娘疼过,就尤其喜欢大人像对普通小孩那样对他。

但那也确实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他都老大不小了,竟然又让师父摸了头。

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很开心。

“你受了不少委屈。”师父摸着他的头,开口。

“嗯?”元笑有些疑惑。他确实受了不少委屈,但他应该一个字也没有和师父提过。

他不想师父担心他。他只想见到师父,和他熨帖地相处一阵儿。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听说,外头对你不好。”元沧澜开口,“因为镇四海。”

啊,难怪师父忽然这么说。原来梦里的师父,已经开始知道外头的事了。

“不妨事。”元笑连忙开口,“我从没放在心上过。”

他是说谎的。

但他希望师父能当真。

“他们说,是你告发我,激我毁了镇四海。”元沧澜道,“可确有此事?”

上一篇:大魔王的新娘II 下一篇: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