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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78)

嘿,这对父子,怎么都对这事儿这么着急,好像六十五的吴员外一天没这年轻媳妇都不行似的。守孝的时间都想着压,真是背德无礼,也不想想人家可刚死了爹还死了哥,死得家里是一个人都没了。

管事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仍旧笑意不减:“无妨,无妨。我这就安排人去把那姑娘接来,先陪着老爷。这婚事啊,早晚都得办,不着急。”

“可那也不是真正成婚,不知是否有用。”吴仁道,“你安排人,是我爹同意的?”

“自然。我哪儿敢自作主张啊。”

“那兴许是有用。”吴仁自语,“罢了,总有办法。大不了叫她守孝百日,或是用些别的法子。”

说完,他抬头看着管事,又有些恼怒:“你没事找来那般狠人做什么?大喜的日子,把人家爹给打死,惹出这样的乱子。”

害他爹不能早日将人娶过门,重振家业。他爹可没几年就要到古稀了,还能等得起几年?

“都怪小的,都怪小的。”管事连忙赔笑,心里却颇为不屑。为何找这样的人?自是因为,过去吴员外要找的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啊。

“照顾好我爹。他身体好些能见人了,即刻与我讲。”

“自然,自然。”

*

吴员外号称身体不好,连亲儿子都不肯见。

但管事是很明白他的心的,带着笑容,先将黄凤检查了一番,便第一时间就送进了吴员外的房间。

黄凤低着头,站在吴员外的房里。

管事轻轻推了她一下:“愣着做什么?去找老爷呀。”说着,他指了个方向,便识相地关上了门。

管事机灵,担心这女子记着吴员外害死她爹的事,在她到来之时就检查了她的全身,还取走了她的外衣。如今,她一身单衣站在原处,显得很有几分单薄。

黄凤在原地些微顿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似的,拔下了头上的木簪。如瀑的头发散落开来,徒增了几分氛围暧昧。

她将发簪收入袖中,披散着头发,向着房间的里间走去。而吴员外比她想得更加猴急,听得了动静,便不顾昨日才昏迷过,紧赶慢赶地下了床,从里间奔了出来。

“凤儿!”他开口,声音有着几分说不出的生硬,却足见热忱,“你,来了!”

“……是。”黄凤低眼,顺从地应道,手臂微垂,袖中的发簪落到了袖口。

“是,爹。”吴员外凑到黄凤的面前,“是爹,黄铁。”

黄凤抬起眼,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什么。

他还敢提起她爹?

“我,”意识到她没有理解,吴员外着急地指着自己,“是黄铁。”

黄凤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却又不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叫做他是黄铁?

“你,爱吃鸡蛋,害怕黑,头发,不好梳,每天,晚点才能睡着,晨起,有点难。”对方断断续续,讲话始终有着几分并不熟练似的生硬。

他的眸子装满了急切和……温柔。

那是那个老实巴交的老者每日都会对他的一双儿女装着的温柔。

黄凤愣了一下。

黄凤忽然彻底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爹?”她怔愣着开口。

“是!”对方连忙用力点头,“是……爹!”

啊,面前的人……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便能意识到,除去吴员外的皮囊,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那一字一顿极不熟练吐出的话语,都完完全全是黄铁的模样。

黄凤几乎立即就意识到,眼前的人,的确,绝对,就是她的父亲。

黄凤的手颤抖了起来,袖口藏着铁钉的木簪掉落在了地上。

“爹……”她唤了一声。

“诶。”黄铁伸出胳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爹……”黄凤哽咽了起来,眸中曾坚硬无比的坚定一下子就碎裂了开来,化为了乌有。

她缩在父亲的怀中,不住地呜咽,直至嚎啕大哭。

她不再是孤注一掷的复仇者。

她又变作父亲宠大的小女儿了。

第119章

黄凤在她爹的怀中哭了好一会儿, 又哽咽着,将很重要的事告诉了她爹:“爹……哥哥死了。”

黄铁的身体猛地一震,本就红着的湿润的眼眶一下子就落下了眼泪。

他是平素情绪内敛,已不知有多少年未曾哭泣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哑着嗓子问道。

“若说哥哥真的过世, 其实早在好些日子之前, 就已经……”黄凤抹着眼泪, 给黄铁解释着发生过的事,“哥哥, 其实早已被一个异能者夺了舍。我……发现了这件事, 给他报仇了。”

“报仇?”

“我……”黄凤抿了下嘴,并不欺瞒自己的父亲, “杀了他……”

黄铁又是一震, 看着女儿眸中的坚决。

他看着她, 目光很快由震惊变得柔软,里面装着的是真正的心疼。

他的女儿, 忽然遭逢那般大难,竟连这样的决意都有了。是他没护好自己的闺女, 才让她需要有如此决意。

她一个人,就只能如此坚强……

黄铁心疼得难受。

“你, 没有被发现吧?”他急着开口询问。

“自然没有。”黄凤擦着眼泪,“哥哥身体本就不好, 他们以为他到底是病去了。”

黄铁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黄无疾的异常……

黄铁忍着失去儿子的巨大痛苦, 艰难地开口:“我也早已发现,无疾和以前,很不一样……我也想过一些……但是觉得太离谱了, 没当真。

“没想到, 居然真的, 是这样……”

黄铁抹着眼泪,对儿子的故去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却又很担心女儿因杀人而背负沉重压力,开口宽慰:“你可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夺舍害死你哥哥,本来就该偿命。”

也就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黄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实际上,不光是黄铁,连些微冷静下来的黄凤也意识到了。

那日,她是如何确认那人绝不是自己的哥哥的?

因为那日,那人拖着病体起身,勉强倚靠在门框上,用冰冷而阴鸷的目光看着院中的众人。

彼时,黄铁已经被殴打濒死了。

然后,就是吴员外忽然僵硬昏厥。再次醒来时,吴员外已经换成了黄铁的芯子。

换句话说,黄铁夺了吴员外的舍。

可他们只是普通的庄稼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

会有这本事的,就只有夺了黄无疾舍的那人……

显然,那日,“黄无疾”拖着病体走出门来的缘由……是救她的父亲。

若他是她父亲的救命恩人,那她……

还没等黄凤出声,黄铁马上开口:“我那时,只是有些虚弱,本就不会死。”

他当然是在说谎。他自己的身体,他怎会不清楚?彼时,他已然失去了维生的力气,绝保不住性命了。

但他绝不能让女儿认为,她是杀死了自己的恩人。

“何况,那人的确,害了你哥哥的性命。奸恶的人,就算有一点善心,也不能改变,他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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