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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57)

在他看来,无论烟罗曾经是谁, 她显然都已经不想是那个“谁”了。如今的她就是眼前这个胆怯又淘气,偶尔还憋着点蔫坏的小妹妹, 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改变。

武澎使干净的筷子,给烟罗夹了块她最喜欢的排骨, 用最坚定可靠的声音告诉她:“便是有谁来抢你也无妨,没人会把你让出去。纵是小姐若是守不住你, 我也能带你跑到很远的地方去, 谁也找不着你。”

“胡说什么。”元无忧很不高兴,“我怎么会守不住她。”

“抱歉。”武澎笑起来,拱手告饶, “小姐自是厉害的。我只是给烟罗做个后备。”

陈婉清偏着脸, 看着武澎。

武澎其实真的是一个……很温柔, 也很可靠的男人。

如今,她时不时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她已经识得他很久很久了,也玩弄过他很久很久了。这样的事,她竟这样晚才意识到。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低着头,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武澎夹了块肉,放到了他的碗里。

武澎看了她一眼。

武澎什么都没说,沉默着也给她夹了一块肉,放了过去。

他心中果真还是有我的。我就知道。陈婉清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

顺她心意,以示臣服,她才会早一点对他失去兴趣,早一点放过他。武澎默默地吃起饭来。

比起别人心中的想法,元笑的想法可就单纯多了。

这个虾是很好的。这个季节的虾个头很大,最是肥美。这虾是他去买的,才从河里捕上来,活蹦乱跳,他买了许多。

无忧喜欢吃虾,徐大人烧得也好,很嫩,调味正是无忧最喜欢的口味。

他在旁边见得徐公子的烧法了,下回也试试。

他就怀着这样零零碎碎的想法,安静地低着头,只用筷子便把虾完完整整地剥出来,一个一个按部就班地放进元无忧的碗里。

元无忧也不和他客气,想吃就放进嘴里,时不时给元生几个,吃够了就还给元笑。

徐慎之抬眼看了元笑与元无忧一眼,顿了顿,没说话。

给人剥虾的还有另外一位,但他的动作可就慢上许多了。

尚武坐在庞老太的旁边,也是用筷子,一点一点地给虾去壳。他并不擅长做这类事,却做得很认真。好容易剥出个完整的虾仁来,他将虾仁放在碟子里,恭恭敬敬地呈给庞老太:“奶奶。”

“好孩子。”庞老太称赞了他一句。

“谢谢奶奶!”尚武顿时鞠了个躬,做事的劲头更足了,仿佛是怀揣着什么使命似的,饭也不吃了,就在那里剥虾。

庞老太看上去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吃饭,随手把他剥的虾递给马大娘。

马大娘笑着拿了。

这一桌人,有熟有疏,每个小圈都能见得一个故事。张平的妻子坐在桌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跟看戏似的。

她的心态却丝毫也不如看戏那般轻松就是了。与张平日日挂在口中“天女下凡”的形象不同,她其实性子胆怯,又出身乡野,光是坐在这样梨花木的大桌子前,就已经不由得感到惶恐不安了。

就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小姐,听说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呢。这样的人,她本是这辈子都见不着的,如今,居然就和她面对着面。

这样的小姐果真是极金贵的,面子也冷,不怎么说笑的模样,让人怪害怕的。

她感到甚是不安。

张平却素来什么心事都没有,说不出是粗还是蠢。但唯有一点,他从来不粗也不蠢。他懂得避开妻子孕中感到恶心的琳琅满目的所有东西,夹了她喜欢吃的菜来,放进她的碗里。

自己也没怎么吃。

有这个男人在,她就总能感觉安心许多。

她吃着对方小心挑选来的东西,抬了下头,刚好与那冷漠矜贵的元小姐四目相对。

她吓了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去,又觉得无礼来,怯怯地将视线又挪了回去。

便见到那小姐看着她,勾起唇角,冲她笑了起来。

甚是和善。

啊……原来是位面冷心热的小姐呀。

……

吃过了饭,张平先扶着孕期的妻子回去休息去了。

元笑与武澎站起身,自然而然地动手收拾桌子。

陈婉清看着武澎动手,鬼使神差地,自己也试探着拿起了个空盘子……她在干嘛她在干嘛她在干嘛……她可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拿着沾着油的盘子,迟疑了一下,没有放下,却也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去。

武澎看了她一眼,说不出是什么神情。他伸出手,将盘子从她手中拿了出来,和自己手里的叠在一起:“陈小姐,您该回府了。”

说着,他便不再理睬她,低着头自顾自地帮忙拾掇桌椅去了。

这句话,刚好戳到了陈婉清那个极度离谱,却又极度活跃的想法上。

元笑端着收好的盘子,出了门。

徐慎之默默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徐大人?”元笑意识到徐慎之跟着自己,回头看他。

“当年的事……”徐慎之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开门见山,“你与小姐说清了,是吗?”

因为元笑已经坦坦荡荡地与元无忧待在一起,甚至改口叫她“无忧”了。若不是说清了当年的事,他绝不会如此自如。

徐慎之看着元笑,表面看着平静,声音里却仍透出了些竭力控制仍没能藏住的不赞同。

因为他是很自私的。

如果是为了保护无忧,所谓正直温良的他,可以自私到这般厚颜无耻,自私到慷他人之慨。

“小姐此前……已然有所猜想了。”所以,徐慎之开口,“这份猜想,已经足以让她痛苦,也让她善待公子了。在下自知无耻,自知自己说出的话全然没有道理,可是……元公子,你可以……

“不要坐实当年的事,还是像过去那般……隐瞒她吗?”徐慎之说着,满面愧色,躬下身子。

却在半路就被拦住了。

“无忧确实已经知道了。”元笑阻拦了他的大礼,开口,“不是我说的,是亲口告诉她的。”

“圣上?”徐慎之愣了一下。

“是。”元笑道,神色之中竟尽是感激,“我从心底里感激徐大人对无忧的关切,也比谁都更了解大人此刻的感受。只是……

“其实,在圣上将事情告诉无忧之后,我的心里很乱,第一反应仍是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嘴硬下去,绝不能要无忧承受这样的压力。可那之后,我又认真地想过很多很多……我想,圣上说的,也许是对的。

“徐大人,我们关心则乱,都没有真正认识到……无忧,已经长大了。

“她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姑娘,她甚至是你我二人侍奉的主人。她的事情,的确早已应当以她的意愿为先了。

“圣上说的没错。无忧是想要知道真相的。我没有权利隐瞒她。我……我们都不能代替她做决定。她有她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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