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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04)

他们说,他们怎么都关不住刘金宝。刘金宝非来找她,挨了海棠阁多少打,吃了多少苦头都不放弃。

难怪呢,最后海棠阁不胜其扰,要打死他。

毕竟,打死一个傻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反正这傻子有的也不过是对会卖女换钱的爹娘,多给些钱也就把事情平下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这可真是自作孽。

刘金艳想着想着,竟然有些想笑。

她想笑这对自作孽的男女,也想笑死在地上的傻子。

这傻子,可真是傻啊……在傻子里也是最愚不可及的那种。她不过随便骗骗,他就上当上得这样干脆。

说什么非要阿姐,搞得她自己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对他很好了。拜托,她可是会抓住所有整治他的机会给他难受,她好多次恨不得把他从山上推下去。

没有人比她更讨厌这个傻子了。

所以,这样正好。傻子死了,傻子的爹娘也看见了,跑来这里哭丧。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此时此刻,她就是这世上最畅快的人。

傻子的爹娘掐住了她的脖子,要她一同去死。

她没能意识到,她只是在发呆。

然后,面前的景色就变了。

她的身体,连带着傻子的尸体腾空而起,而后飞快地掠向远方。

再抬头时,她的面前站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俊美无铸”的男人,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上去冷淡而又薄情。

他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个仿佛逗弄小动物一般的笑意。

他说:“想让你的弟弟活过来吗?”

啊?

什么?

这个人,在开什么玩笑。

人死了,怎么可能会复生?

就算能,她又为什么要让那傻子复生?她可是对今日之事最为喜闻乐见的人。她就是失了智,也不可能想让他复生——

“你……”她大大地睁着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有办法?”

唇舌似乎不受控制,言行似乎脱离了理智。她大大地瞪着眼睛,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你有办法吗?”

有水珠从她的眼眶落下,她却无知无觉,盯着那男人,目不转睛。

那男人就笑了。

怎样形容那份笑容呢?

愉悦,运筹帷幄,了如指掌。

将所有生灵拿捏在手心。

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很怜惜似的,轻轻地抚去了刘金艳脸颊的眼泪。

面前的景色骤变。

再抬眼时,刘金艳就看到了刘金宝。

那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一见到她,呲溜一下就扑了上来,一会儿叫“阿姐”,一会儿又呜呜“刚才很疼”,吵得人头疼。

刘金艳应该是想要推开他的,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就那么任由他抱着,什么都不想做,只有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想,这可真的太不对劲了。她怕是生出了什么毛病。

但是此时,此时此刻的她,又确实……

确实是愉快的。

今日……真正的愉快。

仿佛是劫后重生一般的喜悦。她不在意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他做到了。这救了她。

而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比谁多要知道,这世上绝没有白来的好处。

“你……”她抬起头,“想要我做什么?”

“别急。如今你见到的不过是他的精神。”男人道,“若要他真正复生,还需要一个□□。”

“你要我给你杀人?”

“会有那么一天的。”男人勾唇,似乎很满意于她的话,“但如今不必。”

说着,他移开视线,看了刘金宝一眼,揶揄似的勾唇:“喜欢老虎吗?”

“喜欢!”哪个小男孩不喜欢又大又帅的东西呢。

男人就笑了,轻描淡写地下了决定:“那就做只老虎吧。”

“等等。”刘金艳打断了他,“他不能做人吗?”

“可以。”男人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决定一件再渺小不过的事,“只是……

“你要争取,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奖励。”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刘金艳漂亮的脸,手指抚过她艳红的嘴唇:“小姑娘,好好为我做事,你想要的,就都能得到。”

……

自那时起,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艳娘不喜欢回首往事,从来不擅长计算过去的时间。

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她抚摸着老虎温暖柔软的皮毛,会忽然想到第一天见到老虎的事。

又大又凶,虎啸一传震惶千里,怎么看都是畜生,却是通人音的。

实际上,就是不通人音也是一样,毕竟,那一脸的蠢相,那举止之间的天真愚蠢,就是块石头草木她也认得出来。

变作老虎之后,她倒变得疼爱他了许多,大约是因为长了毛的东西总比高大痴傻的蠢男人更让人喜欢。

可是揉着那柔软的皮毛的时候,她偶尔又会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因他的爹娘而与一个永远只有三岁还一心向她的傻子置气的。

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喜欢姐姐。而她欺他什么都不懂,把心中的火气都加到了他的身上。

如今想来,她虽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而感到后悔,却觉得那些事十分没有必要。他只是个懵懂稚童,他不想如此,却不得不永远如此。

艳娘抚过老虎的脸颊,对方顺势蹭她的手心,一双大大的虎眼望着她,无论何时都仍是那副清澈得一眼望得到底的样子。

多少年都未曾改变。

第69章

元无忧以为张迎君会在元宅多待些日子的。毕竟, 距离她被卖到妓院,才认清家人的面目也没过去多久。

张迎君却坚强得有些过分。半个月前还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呢,如今就真的出门,寻了个绣坊的营生。

“那也能住在这儿呀。”元无忧连手里的话本都停了。不过就半个月, 她好像把张迎君当成女……当成妹妹了似的, 多少有些不放心她:“下了工回来就是。”

“不了。”张迎君冲她鞠了个躬, “不能一直赖在小姐这儿。”

“……我这儿吃得好,住得也好。”元无忧有些委屈似的, 不知道自己这里输在了哪里。

“迎君早晚要靠自己的呀, 不能这辈子就靠上小姐了。”不如说,才被家人背叛的她, 可以说是没有半点依赖他人的安全感了, “绣坊管住的。就我一个人不在绣坊住, 也不好和其他姐妹联络感情。”

“哦……”元无忧揉搓了一下话本的页脚,“那你常回来看看。”

“自然。”张迎君又冲她鞠了一躬, “小姐恩情,此生莫不敢忘。”

她还是生气的时候可爱一点, 如今怎么这么一板一眼。元无忧这么想着。

有点不高兴。这就是送孩子出门独立的感受吗?她又这样想着。

临行前,徐慎之给张迎君做了一桌好菜, 把小姑娘搞得不知是该惶恐还是感动,连鞠了八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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