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就谢皇上的恩典了。”皇后笑笑，“臣妾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兰儿去。”
“不必了，兰馨那里朕自会知会她，你还是去看看小十二吧，也不知道那小猪睡醒了没。”凌雁秋现在的样子，可不适合皇后看见。而且，这个好消息，怎么能不是朕亲口告诉她的呢？
“是，臣妾告退！”皇后一听到儿子，也就顾不上养女了，喜滋滋的告退往偏殿去了。
用功了一个多时辰，批完了御案上堆着的奏折，雨化田伸了个懒腰。忽然，他神色一动，戏谑道：“美人痣，你来了？”
谭鲁子从暗处现身，略微诧异的瞠大眼睛，不自觉的伸手轻掠过眼角嫣红的泪痣，“美人痣？是皇上给鲁子起得爱称吗？”
“哼！朕可没有那福气。这爱称，可是和亲王为你取得。”爱称？雨化田斜睨了鲁子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和亲王？弘昼？”谭鲁子皱眉。这样是督主起得，叫什么都行。可要是弘昼的话，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你们的帐，自己下去算。你找朕什么事？”成功的出卖了弘昼一把，雨化田心情不错。
“让您见一个人。”谭鲁子神秘的笑。嘿嘿，督主一定猜不到是什么人。
“见人？”雨化田微抬下巴，看了看谭鲁子得意的样子，“还要朕猜猜见什么人不成？”
“这个人啊，您一定猜不着的。”谭鲁子想到自己刚刚见到那人时的惊讶，更加笃定。
“那朕可要好好猜猜了。”雨化田心中暗笑，这鲁子还以为他能瞒得过我？
雨化田故意做出了沉吟的样子，等谭鲁子笑得更开的时候，忽然道：“素素，出来。”
谭鲁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怎么会？督主怎么会猜到的？
“素慧容见过督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向雨化田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厂礼。然后又行了一个规矩的宫女礼，“奴婢莲芯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快起来！”雨化田快步走下来，亲手扶起少女，“以后不可如此多礼了。”
雨化田打量着素慧容现在的样子。清清秀秀的一个小姑娘，年龄还小，人还没有长开，比起当年的风情来要逊色不少，却独有一份天然纯稚。眉宇间是和年纪不符的淡然自若，嘴角笑开美丽的弧度。
“为什么你们重活一回就能年轻不少，朕就偏老了十几岁呢？”雨化田有点不满，看着一个个的嫩着张小脸，偏就朕年近不惑。
“皇上，素素可看不出您哪里老来。”素慧容挽住雨化田的手臂，轻声道，“素素觉得，您比以前更加威严，俊美了呢！倒是二哥，看着就像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样子。”
“就你会说。小丫头，我哪里就办事不牢了？”鲁子撇撇嘴，伸手揪了揪素慧容的小辫子。他还是在纳闷儿，督主怎么就会猜到是素素呢？
雨化田也不理谭鲁子那一脸的郁闷，拉着素慧容坐下，“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龙门一役，死于自己的武器之下，落了个粉身碎骨，素素也算是自作自受。”素慧容自嘲的一笑，继续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个三、四的小女娃。弄了好久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闭眼、睁眼之间，就是三百年呐！当时，自己还吓得不轻。因我是镶黄旗下包衣，今年的小选就进了宫，现在在皇后宫中伺候。”
雨化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你这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朕在皇后身边见过你，你也应当见过朕，为什么不来相认？”
“不确定啊！我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太少了，这个乾隆皇帝虽然和您有九分的想象，可是万一弄错了的话，小命就玩完了。”素慧容俏皮的眨眨眼睛，“我一直都在找机会多接触皇上的。只是皇后宫里的规矩特别严，轻易不能离开坤宁宫的。”
“那你现在又坐在这儿？”雨化田点点她的额头。
“那不是已经确定了您的身份嘛！您会护着我的吧？”
雨化田看着眼前的少女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这个素素，身体变小了，怎么人也越活越小呢？
“那你又是怎么和鲁子碰上的？”
“这个可得我来说！”谭鲁子急忙接过话茬，这件事一定得由自己来叙述，“说起来，让我跟素素相认，还得给那位兰公主凌雁秋记上一功呢！”
雨化田挑眉，若有深意的看了有些不安的素慧容一眼。凌雁秋？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上次您见过凌雁秋之后，我就将她关进了南三所，安排了几个老嬷嬷专门‘服侍’她。昨天晚上，素素夜探南三所，打了嬷嬷们，被我撞个正着。您也知道，鲁子这张脸没什么变化，就被这丫头认出来了。”
略一停顿，谭鲁子看了素慧容一眼，“至于她为何夜探南三所，则是因为她对凌雁秋的身份早有怀疑。”
雨化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素慧容的神色，看着她面上的挣扎。
“你想朕放了她？”
素慧容猛地抬眼，正对上雨化田那双深不见的凤眼。
她咬咬牙，避开雨化田的眼神，“督主，求您放过她吧！她也只是，只是爱上了赵怀安才会与您为敌的。”
雨化田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素慧容。
谭鲁子也一句话不说，他不知道督主是怎么死的。但是必定是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才会来到这清朝。
素慧容也低头不语，她知道为凌雁秋求情必然会让督主不悦。可是，那个人，她不想再失去了。真的，不想！
“你可知道，雨化田是死于谁手？”雨化田缓缓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幽幽的问道。
谭鲁子知道督主的骄傲，所以这个问题他从来不问，从来不提。他没有想到，素素今日会逼得督主自己提起这件事。既然督主这样问，那答案就已经很清楚了。是她，就是凌雁秋！
素慧容猛地抬头，瞠大双目。难道，难道督主是……是她亲手……不，不……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今日的求情对于督主来说……
“当日在大白上国皇宫，你坠下木架。而我，被凌雁秋割破咽喉，死于其转手剑下。”雨化田平静的说，“如此，你还要为她求情？”
素慧容面上闪过一丝茫然，居然是她，居然真的是她杀了督主。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心软吗？
半晌之后，素慧容脸上的茫然尽去，“一切但凭督主做主。素素无异议。”
谭鲁子从刚才就揪着一颗心。别看现在的皇上手段温和的多了，但是这毕竟是曾经的西厂督主，督主的狠戾、冷酷、绝情只是藏在了华美的外表之下。鲁子真怕素素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到那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为她求情。毕竟，素素的行为，在西厂看来，已经形如背叛了。听到素素的话，谭鲁子猛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素素，朕知道了！”雨化田淡淡的笑开，惑人的风华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