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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狗尾花下死(68)

“小哥心里已经有了数,还要问什么。”那女子笑着,道,“若不是已然确定,小哥也放不下心,把那个妹妹放到我这儿来吧。”

“……我就是现在也没有放心。”沐清风这样说,而后默默地看着红衣女子的双眼,道:“照顾好她……就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也是要一点点追究的。”

“哎呦,知道啦,做什么这么吓人。”红衣女子甩甩手,道,“是你以身涉险,又不是那个妹妹……所以妹妹有什么好担心的,有空呀,还不如担心一下自个儿哟——”

沐清风抿了抿嘴。他当然知道以身涉险的是自己,可他担心她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到天亮都不能在她的身边了,他不能随时保护她了……这让他怎么不担心!

沐清风轻轻叹口气,忍不住又回头去看那小屋,那个屋子……正装着他心肝尖上的宝贝。

“你……求你护好她,我快去快回。”沐清风这样道。

所谓血灵芝,十年只生一株,极为罕见。世人都知道它生在哪儿,它却仍常常是重金也收不到的药。究其缘由,其一是因为这药药性刁钻,极少有人使用,也极少有什么病症非此药不可,市场不大。其二,便是因为,采这样的药……太过危险。

断肠崖,名字就不吉得很,生得更是古怪。这悬崖不是垂直的,而是一个极尖锐的角,地面还是一片宽广,下面却已经空了。而血灵芝正是生长在角的一条边上,与地面离得很远。若是要采,就几乎要头向下脚向上地挂在壁上行走,还要走去很远。

不仅如此,血灵芝又生得小而不起眼,在宽广的崖下几乎看不见它的位置。唯一找到它的方法就是等待它在夜里能够发出荧光。因而,若想采摘它就只能等到深夜,还一定要是极深极黑的夜晚。因为只有在极黑的夜里,还要靠得足够近,才能看到它散出的微弱的红色荧光。

倒崖,又必须摸黑下去,功夫不够好保不齐就是白白扔下去了一条人命。是以,市面上是如论如何也买不到这味药的。

崖边,沐清风在崖上牢牢地挂上了绳子,而后顺着悬崖爬了下去。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得赶快找到那东西,赶快赶回去才行……且不提天亮之后就找不到那恼人的药了,谁知道翘楚一觉醒来若是见不着他,会不会因此担心或是生气呢。他不愿意让翘楚不痛快。

不过,等他把药带回去,若是被她发现了异常,她也指定是要不痛快的吧……沐清风想象着翘楚心疼的脸,不自觉地笑了笑。她心疼他……只有她会心疼他,这让他足够满足。

*

习惯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比如说,今天,向来要睡到中午的翘楚竟然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因为不习惯。很久以来,她都是与沐清风相拥而眠的,因而实在是不习惯怀里空落落的感觉。

睁开眼,意识到自己的怀里真的已经没有了那个温暖的躯体,翘楚激灵一下,蓦地清醒了过来。

也许只是起夜了吧,她这样对自己道。可饶是如此,她却还是忍不住匆忙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丝毫看不出平时要被沐清风哄上半天才舍得起床的样子。连衣服也没穿一件,翘楚低声唤着沐清风的名字,急着要去找他。

“哎哟,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呀?”还没等她出门,娇俏的女声忽然低低地响了起来,却是那个红衣的女子。

翘楚见她醒着,一喜,忙问道:“你知道沐清风去哪儿了吗?”

第48章 为你开一刀又怎样

翘楚见红衣女子醒着,一喜,忙问道:“你知道沐清风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红衣女子柳眉轻轻一挑,看着翘楚,笑眯眯答道,“哎呦,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去寻了老相好呢!哎呀,那可真是个美人儿呢。”

“姐姐别逗我了……快告诉我吧……”翘楚自然不会信她。沐清风会去找别的女人?这种事,就算是被她亲眼看见了,她也会知道,那一定只是个误会。

“哎呦,这傻妹妹,就是不信实话。姐姐怎么会骗妹妹呢。”红衣女子却仍是玩心不减。她用手勾着发梢,笑着道:“其实呀,这也不能怪他嘛。美人在怀,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嘛。妹妹就听姐姐一句劝,和平共处嘛,和平共处。”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一边床铺上的温婉女子。虽然气质怪异,但表面上,她的确是和那温婉女子共侍一夫的。

“不要再吓她了。那位公子不过是要偷着上山寻个物件,想要逗这位姑娘开心吧。”令翘楚没想到的是,床上,“熟睡”的温婉女子却忽然开口,接过了话。原来,她没有睡着?

说话间,温婉女子便睁开了眼睛,轻轻地爬起了身,继续道:“好端端的,做什么这样吓她。别让小姑娘当了真,白白坏了一对有情人出行的兴致。”在她的身边,猎户仍鼾声如雷,没有苏醒的意思。

“哎呦,姐姐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那红衣女子听了,笑意不减,嗔怪着,“这位妹妹肯定不会当真的啦……这个啊,还得看男人的。”她说着,忽然微微地收敛了笑脸,似是意有所指,继续道:“这位妹妹可是摊上了个好男人呢。那位小哥就是真的和别的女人滚到了床上,那也定是因为着了阴招,那位妹妹心里必定有数。所以,他人的闲言碎语,她哪里会放在心上呢。”

那温婉女子则看着红衣女子,淡淡道:“妹妹也不必拐弯抹角意有所指……我过去被迫终日像这样说话,早已厌了,如今就更喜欢开门见山。”她说着,在床上坐直,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认真,而后道:“不必多次试探了,我对妹妹并无怨意。”

“哦?”那红衣女子听着,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笑着道,“哎呦,我抢了姐姐的男人,让姐姐从以前的被相公千依百顺变得不受宠爱,姐姐竟是不怨?”

“不是不怨,是不怨你。”那温婉女子却纠正了她的说法,静静道,“和你又有多大的关系呢。他若不想,便不会要别的女子。若是要了,就是自己的错,又怎么能说全是女子的勾引。哪有男人和女人凑到一起,却要把这凑到一起的缘由全都推到女人身上的道理呢?”

红衣女子听着,又“哦?”了一声,而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哎呦……”她笑着,边笑边道,“姐姐这想法可真是有趣。是呢,我又没有用刀逼着他娶我,他娶了我,又怎么能只算是我的错……我还当啊,这世上,只有我一个女子是这样想的呢。”

那温婉女子见她笑得开心,却只是淡淡地扭过头,道:“我却并没有与你引为知己的意思。”

“哎呦,姐姐不要这样绝情嘛。”红衣女子却毫不在意她的冷淡,仍满是笑意地凑了过去,死乞白赖地拉温婉女子的手,道,“你我能以姐妹相称,也是有缘嘛。我很喜欢姐姐的,不要这么冷淡嘛……妹妹我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