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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狗尾花下死(55)

锦衣滑到翘楚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的脚,道:“抬脚。”见翘楚忐忑地把脚抬了起来,他便伸出手,对着她的脚腕,使巧劲儿一拧。

“啊!”翘楚马上叫了出来,疼得泪珠子都快要出来了。可是,疼过之后,她小心地动了动脚,却发现脚腕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锦衣则表现得很淡定,给她拧完了脚,就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走了匕首,转过身去。

锦衣拿着匕首,抽出了刀刃。看到略带着寒气的刀刃,他微微地挑了挑眉,又多看了两眼,这才将视线移开。接着,他微微俯下身,随手挥了挥匕首,而后又快又狠,一刀刺入了面前一匹狼的喉咙。刀落刀起,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却全都冲到了地上,连锦衣的衣角都没有弄脏。

奇怪的是,同伴就在身旁被杀掉,剩下的狼却根本无动于衷。它们仍静静地围在锦衣的身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匹死去的狼一眼。锦衣则甩了甩刀上的血,挥了挥手,就见剩下的狼也不顾血腥,乖乖地向着他的手边凑了过去。

翘楚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场景,迟疑着问道:“它们……不是你养的么?”

锦衣则抬眼看了她一眼,凉凉道:“怎么可能。狼子野心,我怎么会养这种随时会咬我一口的东西。”

可是它们根本就没有咬你,它们正在乖乖地被你割脖子啊……翘楚仍很是震惊,眼看着匕首从狼的喉咙里利落地进进出出,却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死去的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温顺无比。

仿佛是看穿了翘楚的疑惑和不忍,锦衣再次将匕首刺入一匹狼的喉咙,同时随意地解释着:“迷魂蛊。对付人尚且不能,对付一群畜生却是足够了。”他说着,将锋利的匕首抽出来,再次完美地避开了喷涌而出的鲜血,道,“嗅到了迷魂蛊的味道,它们就没了意识,只知道跟着我。只是蛊有时效,最多半柱香,适应了这气味,它们就全都要醒过来了。”怪不得要趁着现在一匹一匹地杀掉,倒是她误会他了。

翘楚听着他的解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又是蛊……蛊,究竟是什么?锦衣掌握着它,就是掌握了超自然的力量。在这种还算普通的古代武侠世界里,锦衣的蛊简直就是外挂一样的存在,令怎样的高手都奈何不住他。

不一会儿的工夫,锦衣就杀掉了所有的狼。他随意地甩了甩匕首,就见沾在刀刃上的血全都滑落了下来,一滴不剩。随着血珠的滑落,匕首瞬间变得干干净净,刀身并不明亮,却带着异样的光泽。

锦衣看着手中的匕首,挑挑眉,问道:“这是沐清风给你的?”说着,他将刀刃入鞘,随手向着翘楚一扔。

翘楚忙手忙脚乱地接住,而后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锦衣冷哼一声,道:“什么破刀……”说完,他调转轮椅,避过了满地的尸体,向前走去,边走边道:“给你这种东西,他也不怕你一个不留神,就切掉了自己的手指头。”他说着,再次冷哼一声,语气恶劣。

能不留神切掉手指头的刀还能是破刀么?翘楚小心地把匕首收入了怀里,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小跑两步,跟在了锦衣的身后。今天的锦衣与过去翘楚见到的样子都不太相同,他的脸上不再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假温和的笑,这让翘楚略微放松了些。况且,锦衣虽然可怕,却至少不会像狼群,随便吃人。

锦衣滑着轮椅,听到了身后轻盈的脚步,冷哼了一声,缓缓地向前滑动着。翘楚则跟紧了锦衣,与他一后一前地向树林深处行进。

他们走了不久,锦衣忽然开口,道:“左五步的白草,采来。”说着,不紧不慢地停下了轮椅,等着她的动作。

翘楚不明就里,却还是走向了锦衣所指的地方,把他想要的草采了起来。没等她回来,锦衣则又吩咐道:“右上七步,紫花。”翘楚听到了,就又摘了来。

等翘楚全部摘好了,锦衣就转了头,继续滑动着轮椅前行。一路上,锦衣又让翘楚摘了不少东西,直到她抱了个满怀。摘这些莫名其妙的药草,他又要做什么坏事?翘楚抱着药草,恶意地揣测着。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锦衣却仍带着翘楚,一点一点地向着树林深入。翘楚心里有些打鼓,想问锦衣到底要去哪儿,却又没敢开口。

倒是锦衣先开了口,道:“阵法。”

“诶?”翘楚没明白。

“看不出,还听不懂,真是没用。”锦衣哼了一声,道。接着,他却解释了起来,道:“此处是一个阵法,懂得破阵之法的只有我与流夏,而流夏不知去了哪儿。”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什么责怪,“其他属下不懂破阵之法,就是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硬闯。而我尽管懂得,却是个残废,又不懂武功,就算只懂得方法也无法出去。所以,今晚,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晚,待到流夏找来,方能出去。”

要和锦衣一起待一晚?翘楚默默地苦了脸,把抱怨憋回了心里,应了声:“嗯,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很突然的,破空之声蓦地传来。翘楚抱着怀里的药草,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忽然后退的锦衣猛地推到了一边,怀里的药草撒了一地。被锦衣推了,她第一反应便是锦衣又要对她做什么恶事,忙满是戒备,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离锦衣远远的。退完了,她才发现,就在刚才,锦衣的胳膊已经被两支箭射中了。

方才,他若是没推开她,被射中的就是她了……

看着翘楚一脸戒备,离自己远远的,锦衣抿了抿嘴,冷哼了一声。而翘楚也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被救了,显得很是震惊。她做梦也没想到锦衣会救她,还因为救她而受了伤……

他一定只是下意识地顺手推了一下吧,一定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受伤。翘楚这样猜测着。锦衣对她做过太多不可原谅的事,和她没有任何交情。不管怎么想,他都没有会救她的理由。

“谢……谢谢……”她不自在地道着谢,心里却十分慌张又害怕。锦衣因为下意识随手推了她一把而受了伤,这算是因为她而不小心受伤了吧?那他会不会迁怒于她?会不会又要操纵蛊……或者是别的更过分的东西来折磨她?想到这个,翘楚抖了一下,脸上浮出了惊惧之色,又默默压下了心中的愤恨。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人在强权下,不得不低头。她没有可以表现出恨的实力。

锦衣看着翘楚的脸色,又冷冷地哼了一声,而后道:“还愣着做什么,想看着我血尽而亡吗?”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伸出手,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根一下,猛地拔出了深入胳膊的两支箭。箭尖有倒刺,勾出了些皮肉来,让人看着都能觉出疼。他显然很疼,咬着牙,皱着眉,却没吭出声来。

他好像没生气?翘楚很是疑惑,心里复杂,越发觉得锦衣行事诡异,让人不明就里。见到箭被拔出,锦衣的血已经因此而浸湿了衣衫,翘楚这才意识到,她至少要给他包扎一下伤口。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她马上走到了他的面前。见没有绷带,她迟疑着撕下了自己的衣襟,而后低着头,仔细地给锦衣包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