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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胡令(28)+番外

冉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玲珑看似柔弱,心思却精明得很,还真是难得看到他真正窘迫的样子。看着玲珑几乎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手里的笔,脸涨得通红,却没敢把笔放下的模样,冉闵登时觉得这几天焦躁难耐却还偏偏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憋屈心情被一扫而空了。

冉闵低笑着把玲珑环在手臂之间,轻轻蹭了蹭他的耳侧。玲珑立即顺势搁了笔,整个身子柔若无骨地靠在冉闵的胸膛上。

冉闵却不打算让他那么快如愿以偿地逃避写字的苦恼。冉闵随手从一旁的笔架上重新取了一支没用过的毛笔,在清水里蘸了蘸,一本正经道:“看来还是要先认字才能写字。小杂种,你想要一步登天可不就要吃瘪吗?”

玲珑暗暗着恼,这一步登天的法子分明是这人想出来的!口上却只能不断讨饶:“将军,玲珑做不了这样精细的活,不如……不如让玲珑服侍将军小憩如何?”他用后背轻轻蹭着冉闵胸口,发出香艳的邀请。

冉闵却摇头道:“字还认到一半呢,玲珑儿,你休想轻易糊弄过去。这样,我用清水在你身上写,也好让你记得清楚些。”他扯开少年的衣襟,露出莹白光裸的身体。

“玲……珑……认清楚了没有?”冉闵笔走游龙。

“啊!玲珑记得了。”冰凉的水滴触上敏感的皮肤,玲珑不由哆嗦了一下。

“那你说,我现在写的是哪个字?”冉闵飞速写下一个字。

“是……是玲字?”胸前的要害被笔锋扫过,玲珑哪里还分辨得出冉闵写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名字的前一个字好像比后一个写起来简单一些,却不知道冉大将军有心戏弄他愣是写了个草体。

“错了,该罚!”冉闵反转笔杆轻轻抽了一下怀中小妖精的软肉,果然满意地听到一声低呼。

“本将军再写三遍,要是再记不住,我便罚你三百鞭子!”冉闵咬住少年的耳垂,口中说的却不是甜言蜜语。

玲珑深知冉闵从来说一不二,不由浑身一颤。他想要努力记忆身上的触感,怎奈越是集中精神,便越是容易被勾起身体的反应,满脑子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想法,甚至连一笔一划都记不下来。他不由呜咽起来:“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玲珑真记不得了,求将军换一种罚法吧!”

“哦?想我换一种处罚?你想要哪种?”

“……”耳边响起冉闵戏谑的声音,本可以轻松说出的勾人话语却突然被堵在喉间。这个人果然没有对自己有半点怜惜,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件好玩的物件……心中不由泛起异样的委屈,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连玲珑都惊诧于这罕见的情绪竟然会在自己心间翻涌。

冉闵正待要继续欺负自家小妖精,外间却突然传来纷乱嘈杂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哭嚎。他心中一动,随手扯过一件衣服盖住玲珑,起身向外走去:“在这等我。”

冉闵才走出房门,就见张九面色凝重飞奔而来。

“将军,陛下……驾崩了。”

冉闵的呼吸一滞,拳头握紧了复又松开,一连重复了好几次,才向着东北方望去。石虎果然是熬不过去了,将来的大赵将是他冉闵应势而动大赵!

第 二十一 章 最新更新:2011-06-27 08:30:01

皇帝大行,三军戴孝。

数日后,太子石世继位。因为皇帝年幼,便由其母刘太后摄政,大都督张豹总领军政大权。

冉闵下令暂停行军,在军中摆下了灵堂,宣布要为先帝守孝七七四十九日。玲珑起初以为他不过是要做样子,却不想冉闵还真的从灵堂设好之后第二日便开始一日三餐只进些清水和干饼,一天跪上七八个时辰,累极了才就地铺了张席子睡下。无论是新皇的使者还是诸王爷的派来的试探之人,他都以悲伤过度为由拒之门外。

眼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一天天消瘦下来,玲珑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那煞星怎么这般死脑筋,他分明是并不看好新皇,正在端起架子待价而沽,为何还要做戏做得这般真!玲珑心疼不已,特意告了假去县城中的酒楼,想去问些素菜的做法给冉闵好好补上一补。

好在皇帝推崇佛教,各地的酒楼客栈为了招待过往的僧侣也都会特意做一些素斋。玲珑一连打听了好几家,记下了做法,又去街市上买回了材料,回营给冉闵开了个小灶。他巴巴地送到冉闵跟前,不料冉大将军却不领情,只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对着石虎的灵牌怔怔地发起呆来。

玲珑低头收拾了碗筷,没有打扰冉闵,默默走了出去。

外面正是初夏时节,骄阳当空却不算太热。玲珑叹了口气,看来素菜也不管用,要不要去弄些香喷喷的点心去引那人肚子里的馋虫呢?他正思量着,突然走来一个传话的小兵,说是张九吩咐要玲珑速速去找他。张大哥?玲珑心中不禁犯疑,立即跟了那传信的匆匆去找张九。

“你老家住在此处?”张九皱着眉头,眯起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玲珑。

玲珑微微一怔,想了一想道:“玲珑老家在孩儿堡,距离此处甚远。玲珑自幼随母亲四海为家,却并没有在此处停留过。”

张九点头:“外头有个老妇人说是你母亲,想要来见你,你见是不见?”

母亲?!她不是在东海太妃府里吗?玲珑心中大惊,脸上却露出狂喜的神色:“啊!我娘?她……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是听说了你在将军军中,所以才来问问。若真是令堂,便快去和她叙叙旧吧!”张九的笑容中似乎颇有深意,催促着玲珑去营门口见客。

玲珑狐疑着走到军营门口,向外张望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一个正低头绞手中帕子的妇人。玲珑迟疑地上前两步,那妇人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登时都呆住了。

虽然鬓发已经变得斑白,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许多,玲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她!

玲珑跌跌撞撞走到那妇人面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娘!”

那妇人起初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会儿才哽咽着扶起玲珑:“我的儿,我的儿啊,你……你……壮实了不少。”

母子俩流了一会儿眼泪,玲珑低声问道:“母亲不是在东海太妃府中,怎么来了这里?”

“太妃、太妃……”妇人脸上闪过几分惊惶,四下看了看,发现这角落中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守营的哨兵都离得甚远,这才拉过玲珑又退了几步坐在一块石墩子上说起自己这几年在太妃府里的经历……

“你放心,太妃对我很好,差使也轻松。只不过……只不过……去年里你又添了个弟弟。”妇人面皮微红,像是不好意思在儿子面前提起此事。

玲珑微一错愕:“是太妃给许的人吗?”他心中暗叹,怪不得郑太妃肯放她单独离开,原来是有了新的依仗。

妇人点头,因为心中扭捏她说得便有几分含糊。前前后后絮絮叨叨了半天,玲珑才听出来此事倒未必是出自郑樱桃的算计,是母亲先在府里头相中了个人,双方愿意了郑樱桃才给许下的亲事。去年正月里母亲和那人成了婚,年前又喜得贵子,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远不似自己在这里步步为营、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