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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37)+番外

屋外,乌云遮月,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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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景明晄逃走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景明叡百无聊赖地拿手指轻叩着床沿,看着景烮一脸满足的昏睡着,心里思量着等他醒来要如何奚落他的不小心。真是净给自己找麻烦啊……

季空晴看着对面坐着的季之暄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直到渐渐地泛出死灰,不由有些感慨。景明叡真不愧是个算计人的行家!

他先用证据一举击溃了对方的侥幸,然后把对方手里的底牌贬得一文不值,让对方在心慌意乱之下不得不就范。

三个时辰,连一个行省都没有跑出去,仓皇出逃又无人接应,只要景明泉的人一查,还不是立刻手到擒来?

季空晴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跑的没边了,竟然开始琢磨如果是自己中了招,景明叡会用什么理由贬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价值去和人家谈判。他在脑海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没事净想些晦气的事,呸呸呸。却一时之间难以驱散心里莫名泛起的不舒服的感觉。

景明叡偷眼打量季空晴的表情,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出来对方怎么突然露出一丝狰狞来了?突然,他竖起耳朵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好了,时间到了。开始解咒吧!”

他用眼神示意老高也过来,以防季之暄使诈。

季之暄却不上前,毫无征兆地突然狂笑起来:“不错,我的天人血咒是只有一个人可解,不过那个人可不是我!”

景明叡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烦躁起来:“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立即叫人把老三抓回来?”

季之暄好像突然顿悟了,指着景明叡笑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去吧去吧,难道我让你不抓你就不抓了?就像你说的,晄儿跑得了是他命大。如果跑不掉,我们母子俩共赴黄泉,也有景烮给我们垫背!不亏……不亏……”

景明叡皱眉,这个平日装模作样的贵妇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一把抓住季之暄的肩头,阻止她笑得前仰后合,厉声质问道:“能解咒之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景明晄,不应该啊?

季之暄终于冷静下来,止住了笑声,发泄似地从嘴里吐出一句怨毒的话语。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

“那个唯一可以解咒的人早就死了!”

第24章

景明叡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季之暄说出这句话的意图,非常失望的发现,这样如释重负又充满怨毒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在说一句假话!

景明叡焦躁得握紧了双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季空晴也呆了一呆,季之暄话音刚落他就立即转过头去看景明叡的反应。此刻看到对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他不由有些担忧,用手轻轻拍了拍景明叡的肩膀。其实他在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景明叡突然笑了,笑容十分僵硬。他微笑着问季之暄:“哦?敢问暄贵妃那个唯一可以解咒的人是何人呢?”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解不开的咒术,再说他还有最后的一招可以保住景烮的命,不过如果能从季之暄那里找到突破口就更好了。

季之暄把真相说出来之后本来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但她看到景明叡的笑容的瞬间却心里猛地一阵发寒,不由自主地如实诉说起了往事。

季之暄是荆国先帝的嫡亲妹妹,荆帝季曦的亲姑母。

她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两人同为四印天人,能力却正好相反。季之暄可以用自己的血给人下必死的诅咒,而她的双生妹妹季之晓唯一的能力却是用自己的血解开姐姐的咒术!

后来季之暄远嫁楚国,成为楚国后宫第一人暄贵妃,并为楚帝景烮诞下两个皇子景明晄和景明斐,享尽尊荣。

季之晓则下嫁荆国大将军秦纛,两人育有一子。后来秦纛又被授予丞相之职,位极人臣,而季之晓之子则被赐国姓,生活原来也是幸福美满。可惜那个孩子八岁时却不幸走失,从此再也没有被找到。季之晓因思念成疾,竟然没过了两年就去世了。

自此季之暄的血咒在世上再无人可解。

听完季之暄的话,景明叡不由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季空晴。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值得一试。”季空晴回给景明叡一个坚定的微笑。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天人能力的传承是相当随意的。父母是天人后裔,子女却未必能拥有刻印。而且即使有刻印也不一定能具有一样的能力。已知的几种代代相传的能力都出自几个古老的皇族,却也因为天人刻印的数量一代代的减少而效果大减。

非常可惜荆国季家,作为天人女皇所建立的宇国分裂后一百多年才出现的新皇族,本身虽然也有不弱的能力,却相当的多种多样,并不是一脉相承。

季空晴缓缓走向景烮的龙榻,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血是否拥有母亲血液的功效。他很清楚,这个躺着的人对景明叡非常重要。如果救治失败,那明叡他……季空晴心中一痛,放弃继续想象这个假设的后果。他向老高借了一把小银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放在景烮唇边,又掰开皇帝在嘴让他饮下自己的血。

季空晴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头晕,他看景烮仍然没有动静,只能寄希望于说不定只是血液的量不够。他暗暗运力,加速鲜血流出来的速度。

季之暄看到季空晴的动作的时候顿时惊呆了。片刻之后,她突然狂性大发,冲向季空晴,嘴里嘶吼着,十指张开竟然是一副想要把季空晴生吞活剥的样子。

景明叡看到季空晴划破自己手腕的时候,心中一紧,暗骂他这一刀割得可真狠,就不能弄个小点的口子吗。他发现季之暄发狂,心中怒意大盛,一声号令让两个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按住季之暄。

季之暄全身被制,动弹不得,嘴里却仍旧不停地骂道:“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怪不得……怪不得……我要杀了你!贱人——”

景明叡一皱眉,他刚刚好像看到季空晴身形一晃?他有些想要季空晴先停一停的冲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动用最后的一招嘛。听到季之暄嘴里不干不净,他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直抽,怒道:“还不把她的嘴堵起来!”

两个进来的侍卫本是景烮心腹,后来又被皇帝亲自交给季空晴,别说让他们堵上一个贵妃的嘴,就是要他们现在杀了暄贵妃,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其中一个侍卫反应稍快,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来塞进季之暄的口中。季之暄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奋力抬头用怨毒到了极点的眼神注视着季空晴。

“咳咳……咳咳……”皇帝陛下终于呛了一下,醒了过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景明叡顾不得腿伤,从椅子上猛得站了起来,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皇帝的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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