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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劳资的!(65)+番外

我将视线静静的落在那箱子中被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和珠宝玉器,这样的东西在送出后,我连丝毫的不舍之情都没有。

要说凡是母后留给我的东西,我就像一个过冬的灰鼠,将它们藏在黑暗的洞口见不得光,如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般,从来秘不示人。

可是赵宁佑却像我生命中许多坚守的原则中的一个特列,也许只因为赵宁佑姓赵,也许又因为赵宁佑是赵家这一代的领袖,被冠上了这样一个称号后,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便都不一样了。

“这是姑姑的私藏,西北之地幅员辽阔,宁佑你一旦在此地建立水车造福百姓,整个西北的子民连同着锦州的州官都将对你感恩戴德!”我郑重的望着他,将那木箱往他的怀中推了推,“锦州的州官会你忠心耿耿,那样幅员辽阔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为民知大义的帮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等大旱过去,岭山的平原草地,我们可以圈养骏马,山脉绵延,林枝茂密,我们可以建立军队,训练士兵,山谷地势险峻,我们演练奇门兵甲之术,与其受朝中人的制约,我们可以在那样一个地方建立只属于你的军队!”

“外蛮恶狗不断,只要我们有同样骁勇善战的兵甲,这样的恶狗又成什么气候?!朝中宋圭一手遮天,我们要一点一点剥蚀他的羽翼,清除他的党羽,就可以安插宁佑你自己的心腹!我相信,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办不成的,这赵家,也会在你的统治下迎来前所未有的辉煌!”说到这里,我渐渐激动起来,我相信赵宁佑,甚至比相信自己更要全副身心的信任他。

赵宁佑并没有说话,他抓着箱垄的手微微攥紧,那闪动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我的眼中却只看见了我规划的一切蓝图,“你知道,西北之地邻近汉门关,整个中原边境的边沿便是以汉门关为中心,分别向东西之地分散开去,锦州同汉门关有一道崇山阻隔,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如今西北之地干旱,寸土不生,所有的人都不看好这里,可当那日在大殿上听见赵宁佑建立水车的打算,我就知道,赵宁佑定是同我想的一样,所有的人都放弃那块贫瘠的土地,可是赵宁佑却看见了那里地势的优势。

“只要我们将西北之地建立成秘密的军事基地,那里,将真正为我们掌控。”我对上他的视线,紧紧的望着他:

“这些银子你尽管去用,只要赵家好好的,姑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望着他,向他做出了我此生最大的承诺。

☆、深井冰口口四七

我望着他,向他做出了我此生最大的承诺。

赵宁佑回望着我,攥紧的手忽然松了松,他闪动的目光牢牢的锁着我,我甚至能在他漆黑的瞳孔中看清自己被放大的身影,凝在他的深沉的眼眸中,让我移不开视线。

他忽然松开了手中的箱子,伸出了手慢慢附上了我的额头,触摸我柔软的刘海,动作小心而温柔,就像母后曾多次做的那样,带着一丝我不陌生却偏又渴望的温暖,我亮着一双望着他,并没有呵斥他此刻甚是失礼的动作,而是期待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赵宁佑微抿着的薄唇张开,温热的手贴着我的额头,从喉咙中滚动了一圈的话语慢慢逸出,声线低沉让我的心莫名的揪动了起来。

他问我,语调忽然染上了一抹悲伤的哀叹:“赵宸安,告诉我,这世间还有没有比赵家的天下更让你义无反顾的了?“

听着他的话,我瞬间失了言语,我充满希冀的目光突然茫然了起来,有些愣松的看着赵宁佑那双带着快喷薄出热意的眼眸,我慢慢垂下了眼睛,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赵家…天下…如果没有这些,我存活的意思又有什么?我坚持的理想又是什么

也许在将来,会有新的事和人让我奋不顾身,可是在此刻,赵家的天下便是我一生的信仰,这是母后的执念,更是我的心魔。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更加坚定了起来,仰起了脸郑重其事的对着赵宁佑道:“赵宁佑,你要带着我的那一份念想,紧紧坐稳这龙椅下的中原江山!“

我等了良久,忽然,赵宁佑伸出了双手将我搂在他的怀里,他将瘦削的下巴轻轻的磕在我的发顶上,让我的侧脸埋在他的衣襟前,嗅着他身上淡雅的熏香,我的耳畔出现了赵宁佑的声音。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连着搂着我的手有在轻微颤抖,他说:“姑姑,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做到,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从雕花大窗透过来的阳光轻柔的洒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就像两个互相舔舐伤口的困兽互相抚慰。鎏金的四足饕餮暖炉中,炭火中的红星点点,透过暖炉镂空的孔洞,就像耀眼的红色星光,明明暗暗的闪烁着。

我紧紧的盯着那抹红艳的灯光,脑海中的思绪万千,双眼渐渐眯起,也伸出了手紧紧的回抱着他。

我们会成功的,赵宁佑!

十一月初八,京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没有任何预兆的,从子时,这场鹅毛大雪便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覆盖上了这座繁华的都城。

大雪在一夜之间积上了一尺之余的厚度,寅时的皇城热闹非凡,人们似乎并没有被这场大雪给束缚住,艳红的色彩从京城的南门城楼一直铺设到了北门的城墙,艳红的灯笼被高高的悬挂起,冗长的一排悬在常常的水榭下,远处东方的弯月还未褪去身影,火红的灯光将整片素白的雪地染上了一片喜庆的朱红。

在一声声热闹的爆竹声中醒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直到阿桃捧来了绣着七彩孔雀羽的朱红色礼服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今天,原来是赵宁佑成亲的日子。

穿着素色的中衣,我赤着脚踩着铺在地龙上的毛毯,伸出了手,轻轻推开了绘着兰花的纸窗,一股刺骨的寒风铺面吹来,我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可入眼望见窗外素洁白净雪地上醒目的艳红,我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是的,今日,是赵宁佑的成亲的日子。

皇后的人选并没有确定下来,然而京城中的女子也没有比宋心瑶身份更尊贵的,即使这一天她同秦羽一同入宫,可宫中对这场婚事不可怠慢,说起来这毕竟是皇上第一次纳妃,而且,很有可能,未来的后宫之主将要在这两个人中选出。

于是,青太后完全参照着皇帝大婚的仪式来操办这场婚事的,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到亲迎,一样程序不少,可见她对宋家的人有多重视。

天还未亮的透彻,阿桃和阿碧为我梳妆打扮,此时此刻,赵宁佑已经前往了光明正大殿去听钦天监的官员诵读礼仪事项。

额头的刘海已经长的快遮盖了我的眼帘,阿桃没有替我修剪,反而将他们全拢了上去,露出了我常年被遮盖住的额头。

额头露出,我这才细细看清了自己的眉眼,铜镜中的自己仿佛一下子褪去了稚气,陌生的尽然有些让我不认识自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