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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劳资的!(58)+番外

我抬起头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瞬间拧了眉,狐疑的出口道:“宁佑,你怎么知道我后腰还有刀伤?”

赵宁佑的神情忽然一滞,撇过了脸装作不在意坐在了我身旁的靠椅上,很快的开口:“太医那日给姑姑上药之日,同朕提到过。”

我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脸,慢慢转过头,心中还是不解,太医上的药?可阿桃明明说太医瞧玩了伤便走了!

这边,赵宁佑同舅舅谈起了朝政,“近日平伯一带流寇连连,带领永兴军的宣节校尉虽说带兵有道,可这安抚流民一事到有所欠妥,以秦将军之见,朕是延用此人还是另寻良将?”

舅舅刚要开口,秦羽的声音如碎珠般而落:“皇上为何不派以文臣辅助,武将自古以进为守,这安抚之事只需另有才谋之人做即可,校尉大人亦可以武力镇压寇贼,一刚一柔才是上上之策!”

秦羽的话语刚落,便舅舅大声呵斥:“圣上在此,哪有你置喙的地方!”

冷不丁被训了一声,秦羽有些不甘的蹙起一双不失柔气的弯眉。

赵宁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无礼,而是淡淡一笑,颇为赞赏道:“秦家不愧为虎将世家,连秦姑娘也如此聪慧灵颖!”

秦羽今日的坐姿极其淑女,绛紫的长裙刚刚好盖到脚踝,得到赵宁佑的赞赏,她的面颊瞬间红润了气力啊,眉梢也是写满了喜意,双手拂在身侧,站起身来弯腰行礼:“当日在铜雀街,多亏了皇上相救,秦羽才得以安全,大恩难谢,受秦羽一拜!”

她的话说完,我的面色瞬间一冷,不由让我想起了当日被那几个狗杂碎关在马车的情形,右手握着茶盖的动作生紧,我眉间微蹙,一个手抖,“乒乓”一声,上好的南窑百宝彩绘杯倾倒在地。

刺耳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一跳,深青色的水渍一下子扑在我的身上,染上了一大团污渍。

赵宁佑惊吓的一把赶紧抓住我的右手,直到触摸到了那茶水的热度这才松了一口气般慢慢放开。

我抬起头一脸无辜的对着他们道:“这杯盏上沾了水,有些滑,我一时大了意。”

秦羽这才缓了神色安慰道:“杯盏打碎是小,公主莫再伤了自己才是!”

我佯装感动的抬起头,“表姐说的对,宸安要小心才对。”说着我不动痕迹的将手从赵宁佑的掌心中抽除,心里没来由的一顿烦躁,八月的中旬天气却干燥的厉害,我慢慢垂下了眼,接过阿桃递过来的手帕擦着水渍。

殿内的气氛一时冷清了起来,舅舅带着秦羽离开的时候,赵宁佑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他依靠着太师椅上,看着我垂着眼的动作轻声询问我:“姑姑今日叫我来,究竟是为何意?”

阿桃和阿碧对着殿内的一排婢女使了眼色,所有的人皆皆心领神会的退出了殿内。

我的脸上挂上笑意,如往常那般无害的开口:“秦羽表姐向来是舅舅家掌上明珠,性格禀性极好,宁佑觉得如何?”

赵宁佑目光牢牢的看着我,黑色的眼眸中没有波澜,嘴角处忽然挂着一抹浅笑,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我:“姑姑是想让秦家的人进宫?”

赵宁佑的目光太过慑人,我有些心虚的避开,袖口下的右手有些无意识的搓着衣角,这时候我的应该正视着赵宁佑,大声的告诉他秦羽表妹自小在三河之地长大,性格爽朗利索不懂勾心斗角,大侄子你若是娶了她,既有了秦家做助力,又有缺心眼的傻姑娘喜欢你,多么两全其美的事情纳!

然而,话语涌上了喉咙,我却始终说不出口,赵宁佑说出了这番言语定是明白了我的目的,可他的表情如此较真,如此没有欣喜之情,定然是没有看上秦羽。

我这一生说过很多口是心非违心的话语,然而对上了赵宁佑望着他如墨般沉郁的眼睛时,我竟然有些慌乱。

赵宁佑忽然站起了身来,他直直的像我走来,眼里像是充满了不可置信,可唇边的那带着冰冷的笑意不减,“姑姑为何不说?为何不告诉我你想撮合我的这桩婚事?”

赵宁佑浑身压迫般的气势让我的身子朝后仰了仰,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他满身的怒气突然从而何来,甚至也忘记了自己是长辈的身份,只是一个劲的躲离。

心从未如此慌乱,像是做错了事情般心虚的要命,理智虽然占了上风,可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我像是找借口般又支支吾吾的开了口,从口中说话的话语却流畅无比,“其实,去围场的那日,青太后找过我。”

赵宁佑俯视我,脸上的笑容凝滞等着我的下文。

我抬起了头,脸上挂上了我赵宸安专属的笑容,佯装喜悦的道:“青太后一向很看好宋家的宋瑶姑娘,宁佑你是皇上… …”话语到此,我突然顿了一下,心中的愧疚之感仿佛找到了一个缺口全部倾泻而去。

没错,赵宁佑是皇帝,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我开口,总会有人开口,就算赵宁佑百般个不愿意,赵家的后宫依旧会慢慢填满美人。

这是君主的权利,也是君主的义务,无论如何,江山想要延续下去,就必须有子孙来绵延。

想到这里,我抬起了头,再也不闪躲他的目光,而是迎了上去,“赵宁佑,你是皇帝,就算今日不是宋家的宋瑶,不是秦家的秦羽,你总要行大婚之礼,让赵家的子嗣不再单薄!”

可赵宁佑似乎不认同,他忽然弯下了腰,双手撑着我太师椅两边的翘头扶木,眸光顿时闪烁了起来,“我志不在此,姑姑,你要知道,从你将诏书送到我的手中的时候,我心中便只有这千里的疆土,人生短暂,苦乐无常,我不想身侧的枕边人都是别人安塞之人,这样的君王生活又有何意?就算绵延子嗣,我赵宁佑也只想找心爱之人!”

赵宁佑的语调有些急促,忽然他的语调陡然轻缓了下来,脸上的激动之色慢慢退去,脸上又恢复了冰冷之色,只有唇边的笑意还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无奈的温度,他说:“赵宸安,我不想连你也逼我!”

逼你?

我慢慢瞪大了双眼,站起了身子,紧紧的抓着肩膀,胸腔中剧烈的起伏开来,“赵宁佑,我逼你?没有人能活得恣意自在,可是你是君王,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你更能傲视这天下了,天下就在你的手边,秦宋这两家的人,只要你牢牢的握在掌心中,赵家便是稳若金汤,你要明白,你娶的不是女人,而是他们手中的权利,身为帝王,女人算什么,只有死死的将权杖扣牢,天下都是你的,你还怕什么?”

我清楚,赵宁佑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也许从上次在山郊处他碰见我执刀的狰狞之态,我们之间最后的一层伪装便被撕扯的一干二净,我的执念,我对赵家的坚持,我不曾在他的面前隐藏半分。

我握紧了他的臂膀,右手紧紧的攒紧他的衣袖,神色郑重而严肃:“宁佑,姑姑不会委屈你的,你想看那些匈奴狗耻笑我赵家的朝廷人心散乱吗?你想看那些外族的混血种人藐视我赵家的落魄吗?你想看我赵家的百年英明消散在这动荡的岁月吗?”